“ 你胡说!”皇后骤然拔高了声音,“永琮得天花是被你害的!你还想赖给谁?你这样狠毒的人,活该没有孩子!”
高曦月浑不在意:“是啊,没有孩子,自然就不担心做了什么坏事,报应在孩子身上了。纵然是我将带有天花痘毒的衣物带给了春娘,但你也逃不了干系!”
她一双眼微微眯着,将皇后从上到下看了个遍,那阴恻恻的眼神让皇后不由打了个冷战,气势上便软了几分。
“呵——你还记得春娘吧,她的儿子得了天花,做母亲的,岂有不着急的?所以她四处托人带银子回家。但你,皇后,你的长春宫是头一个禁严的,你对宫人又那么刻薄——你克扣了她们多少份例,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不!她们在宫中能有多少花用!我不过是、不过是为了节俭,你哪里懂得,本宫是皇后,自该以身作则!”
高曦月只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随你怎么安慰自己吧。宫里没人敢帮她带银子,只有我——”
她缓缓靠近皇后,将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抚着她身上柔滑紧密的衣袍:“春娘真是个可怜人,一年到头离不得九阿哥,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了一眼。我告诉她,要想让我帮她,九阿哥就得死。你猜猜她怎么选的?呵呵,人总是要顾着自己嘛。”
皇后听她仔细说起如何谋害爱子,心中痛得已站不住了。但高曦月紧紧握住她的肩,让她动弹不得。她从未想过,枯瘦的人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几乎要将她的肩胛骨都捏碎了。
“我给春娘的家人送了银子,那孩子没喝过一口母亲的奶,瘦得很呢!可惜呀可惜,用了多少好药也没救活。我只能把他贴身的衣服交给春娘,安慰安慰这个可怜人了。”
皇后的心被一把火灼烧着,人也有了几分气性:“你串通内外、还把带有痘毒的衣物带进宫,你就不怕皇上也染上了痘疫!你真是狼子野心!”
高曦月嗤笑一声:“春娘是伤心过度才染上了痘疫,与她相处过的其他人都没事,怎么偏就你的九阿哥染上了?可见是你德行有亏,才遭了报应!皇上乃真龙天子,怎会轻易染病。”
一瞬间,皇后似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却下意识不肯再开口了。
高曦月忽然使劲摇着皇后的双肩,神色甚至有些癫狂,不住质问道:“你还记得你做的亏心事吗!你那对放了零陵香的珠镯,害得我和娴嫔好苦啊!我对你忠心耿耿,自认从未忤逆过你,你呢!你看着我喝下那么多苦药,看着我强撑着帮你打理宫务,你有可怜过我吗?”
这最后一声质问,竟带下了两行清泪。皇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那泪便滴在她仰起的面上。
怎么没有可怜过呢,可到底,人总是更顾着自己的。
高曦月喃喃低语:“我在皇上的寿宴上昏倒时,你是在怪我毁了你精心准备的寿宴,还是后悔不该赐我那道蟹酿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