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动容也不过是片刻,很快便提起了另一件事:“海贵人的事,江与彬也脱不开干系。只是此事不好声张,朕的意思,悄悄地了结了江与彬就是。”
青樱不欲多说:“皇上处置就是,臣妾并没有什么异议。不仅如此,臣妾更恨江与彬辜负了皇上的指婚。”
她这般说,皇帝倒不好说什么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当年你惜才,特意许配了婚事。现如今他既辜负了朕与你的期望,让他们和离就是。”
青樱犹豫道:“这……毕竟是皇上赐下的婚事。”
皇帝倒想得开:“无妨,江与彬死了,婚事自然就作罢了。你私下赐些财物给他的妻子,足够她衣食无忧就是。”
青樱有些意外:“臣妾还以为,皇上会很厌恶江与彬呢。”
“所以朕已决定赐他一死。至于他的妻子,朕听说二人时有争吵,已然别院而居。他如此不惜福,到了地底下也不配有人陪,就让他一个人清清静静地上路吧。”
原来这才是皇帝真正的想法。
不过于江与彬而言,怎么不算求仁得仁呢。
至于凌云彻如何处置,青樱没有问,也不该问。想来也不过一死而已,或者是逐出宫去,都与她无关了。
九月的天已有些萧瑟了,意欢虽解了禁足,人却始终闷闷不乐,唯有在看到永瑞时,方才有些笑脸。
青樱心知她是被皇帝伤了心,也只能多去储秀宫探望,期盼意欢能燃起斗志,至少不要再这样闷着自己。
这日照常往储秀宫来,十阿哥已能拿笔了,正趴在小几上,拿蘸饱了墨的笔在纸上乱画。
意欢坐在一旁看着,偶尔因小儿的调皮露出笑来。青樱一看,十阿哥白嫩的小脸上早被沾上了墨汁,活像一只花脸的猫儿。
“瞧咱们十阿哥脸上画的,你这个做额娘的还笑呢!”
意欢浅笑道:“我幼时也是这般拿着笔玩儿,阿玛和额娘都随我去了。”
青樱无奈笑了:“是是是,要不说妹妹是才女呢,原来自小便喝墨水。”
意欢神色一黯,不知想起来什么,很快又笑道:“墨是好墨,喝些在腹中也无妨。岂不闻王右军也曾吃过墨呢。”
青樱也不去拦,坐在意欢身旁看十阿哥自得其乐:“瞧瞧,张口便是王右军,这是要让十阿哥学出个状元呢!”
意欢自嘲一笑:“什么状元,别像我这个做额娘的一样,连识人的本事都没有,也听不进旁人的劝阻,白白葬送了一生。男儿到底有挣扎出去的本事,我这女子之身,就只能落在泥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