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 林峰的手指刚碰到玻璃罐,就被陈雪按住,“别碰!” 她指着罐底沉淀的银灰色絮状物,“这是意识剥离失败的残留物,碰到皮肤会被寄生。” 她的手电光扫过阶梯尽头,那里隐约能看到一扇更古老的木门,门楣上雕刻着完整的旋流符。
念阳突然指向木门,发出 “咿呀” 的叫声。小家伙的胸口泛起红光,与木门上的旋流符产生共鸣,阶梯开始轻微震颤,玻璃罐里的银灰色絮状物剧烈翻涌,像是沸腾的开水。
“双重密码……” 林峰突然明白过来,“数字密码是主家设的,基因密码却是给第七代容器准备的。” 他看向怀里的念阳,小家伙正用舌尖舔着嘴唇,嘴角沾着的银灰色液体不知何时变成了淡金色,“祖父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让念阳……”
“让他成为新的主容器。” 陈雪的声音带着寒意,她翻开古籍抄本的夹层,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祖父站在样本库门口,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胸口的旋流符印记清晰可见。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第七代,生于七月十三。”
林峰的呼吸骤然停滞。念阳的生日正是七月十三,与母亲的忌日同一天。
阶梯下方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林峰猛地回头,手电光刺破黑暗 —— 刚才在通风管道里出现的那只苍白的手,此刻正抓着阶梯扶手向上攀爬,手腕上的银灰色手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只手的主人穿着件白色连衣裙,裙摆上沾着的暗红污渍,与母亲失踪那天穿的裙子一模一样。
“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雪的声音带着哭腔,连连后退撞到玻璃罐,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培养舱内的人形轮廓突然剧烈挣扎,银灰色的液体翻涌成漩涡,其中一个舱体的玻璃突然炸裂,冰冷的液体喷涌而出,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 —— 那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容竟与林峰有七分相似。
少年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是纯粹的银灰色。他看着林峰,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开口说道:“弟弟,好久不见。”
木门突然 “吱呀” 一声开了道缝,里面透出温暖的橘黄色灯光,隐约能听到老式座钟的滴答声,与林峰记忆中祖父书房的声音一模一样。念阳突然从他怀里挣脱,跌跌撞撞地冲向木门,小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半块玉坠 —— 那是父亲留在晶体里的另一半。
当两块玉坠在门缝处合二为一的瞬间,整座样本库突然陷入黑暗。培养舱的指示灯同时熄灭,只有木门缝隙透出的灯光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光带,像道通往未知的桥梁。
黑暗中,林峰听到无数声叹息在耳边响起,男声、女声、老人的声音、孩童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最终汇成一个熟悉的女声:“小峰,进来吧,妈妈给你做了糖醋排骨。”
那是母亲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念阳已经爬到门内,半个身子被橘黄色的灯光吞没。他回过头,对着林峰伸出小手,银灰色的瞳孔里映出木门后的景象 —— 餐桌、餐椅、墙上的全家福,甚至父亲最喜欢的那瓶二锅头都摆在酒柜上,一切都与十年前那个温馨的家一模一样。
而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背影,正端着盘子转身,嘴角的笑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阶梯下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只苍白的手已经抓住最后一级台阶,指甲深深抠进水泥地,留下五道清晰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