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子时三刻的血祭

通风管道的震颤突然加剧，像是有列火车正从头顶碾过。林峰趴在格栅上往下看，泳池底的旋流符已经完全亮起，那些嵌在婴儿骸骨后颈的镇魂木碎片，正随着地漏的旋转发出蜂鸣。井壁上 “子时三刻” 的血字突然鼓起，像活物般顺着砖缝流淌，在水面汇成蜿蜒的血河。

“它们在找祭品。” 赵磊的声音发颤，他的消防斧卡在两具溺水者尸体之间，斧刃上沾着的皮肤组织正在蠕动，渐渐形成婴儿的指纹。那些被肉网困住的尸体突然齐刷刷转头，眼眶里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血河里，竟让河水泛起银白色的泡沫，泡沫破裂时散出的气味，与观云阁地宫的尸油味一模一样。

王警官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发现自己的手掌正不受控制地按向旋流符。掌心的伤口接触到血河的瞬间，血液突然逆流，顺着那些蛛网般的纹路往地漏里钻。他想抽回手，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死死按住手腕 —— 影子的指甲缝里嵌着镇魂木粉末，每按一下，现实中的皮肤就多出一道血痕。

“祖父的声音在逼我献祭。” 王警官的警徽突然发烫，金属表面映出 1983 年的画面：年轻的王建国举着枪对准井口，井里伸出的手正拽着他的影子往下拖，“他说必须用直系血亲的血，才能让木镜完全显形。” 他的话音未落，地漏突然喷出股黑红色的液体，溅在婴儿骸骨的肉芽上，那些肉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了完整的手臂。

张教授趁机从通风管道爬了出来，西装下摆还挂着半片银碎片。他刚要扑向旋流符，陈雪的残影突然从水镜里冲出，银碎片在他面前组成旋转的屏障。屏障表面浮现出林秀雅举着剪刀的画面，剪刀尖的寒光里，映着七个蜷缩在襁褓中的婴儿，每个婴儿的眉心都点着朱砂。

“那是 1977 年的献祭现场。” 张教授突然笑了，他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笔记本，翻开的页面上贴着泛黄的照片 —— 七个女人跪在观云阁古井边，最前面的正是穿着碎花裙的林秀雅，“她们都是被家族选中的祭品容器，而我女儿本该是第八个。” 他的指甲突然掐进自己的掌心，血珠滴在笔记本上，照片里的婴儿突然睁开眼睛，瞳孔与陈雪残影的颜色完全相同。

血河突然掀起巨浪，将三具溺水者尸体卷向旋流符。林峰看见那些尸体的胸口正在隆起，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是有婴儿在里面踢腿。最靠近地漏的尸体突然爆开，飞溅的血肉里滚出个沾着胎发的银锁，锁身上刻着的 “陈” 字正在淌血，与陈雪残影身上的银碎片产生共鸣。

“第七个婴儿是陈雪！” 林峰的金线突然绷紧，他终于明白银锁与银碎片的联系 —— 那些碎片根本不是补镜的材料，而是婴儿魂魄的碎片。陈雪的残影突然捂住胸口，银碎片从她体内大量涌出，在空中组成半把剪刀的形状，剪刀刃上的寒光，与林秀雅照片里的凶器完全吻合。

赵磊的消防斧突然脱手，被婴儿骸骨的肉芽卷向旋流符。他扑过去抢夺时，手指触到了骸骨的后颈，镇魂木碎片传来的灼痛感让他瞬间想起外婆的话：“银锁锁的不是魂魄，是不让镇魂木钻进活人的后颈。” 他的后颈印记突然发烫，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举着块镇魂木碎片，碎片的形状与婴儿骸骨上的完全相同。

王警官的手掌已经按在旋流符中心，血河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在肩膀处凝成祖父的虚影。虚影张开嘴，吐出的不是气息而是无数根红绳，红绳缠向张教授的同时，也缠向陈雪的残影。“你祖父和张教授是同伙！” 林峰拽着金线往管道外爬，却发现金线的另一端已经缠上王警官的警徽，警徽正在融化，露出下面刻着的旋流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