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废弃工厂的养蛊池

王警官的怒吼声还在钟楼里回荡，林峰已经抱着念阳冲出了铁门。陈雪紧随其后，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印有蛇形胎记的图谱，赵磊则一边跟王警官胡诌着追踪器是玩具，一边跌跌撞撞地追上来。晨雾尚未散尽，青石板路上的水渍倒映着三人仓促的身影，像三个被拉长的惊叹号。

“王警官那边怎么办？” 陈雪的运动鞋踩过水洼，溅起的泥点沾在牛仔裤上。她回头望了眼钟楼，王警官正弯腰捡起父亲掉落的手机，屏幕上那条未发送的短信格外刺眼。“他肯定会去查‘主容器’是谁。”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林峰的脚步没停，怀里的念阳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往废弃工厂的方向拽。小家伙的手心发烫，那块凝固的银灰色薄膜正在慢慢融化，渗进他的皮肤里。“追踪器的信号在工厂地下车间消失，必须赶在我爸之前找到那里。”

赵磊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改装过的对讲机，按下侧面的红色按钮。“这是我哥淘汰的警用频道接收器。” 他调试着频率，滋滋的电流声里夹杂着王警官的声音，“…… 通知技术队，查三年前失踪婴儿档案，还有那个叫‘主容器’的号码……” 他赶紧关掉接收器，“得快点，警察可能比我们先到。”

废弃工厂在城市边缘的荒地上，围墙爬满了枯黄的藤蔓，生锈的铁门挂着把大锁，锁孔里塞着半块砖头。林峰刚要翻墙，念阳突然指着门后的阴影处咿呀作响。他探头一看，锁扣上缠着根银灰色的线，线的另一端埋在土里，轻轻一碰，地面竟微微震动起来。

“是蛊虫的丝线。” 陈雪蹲下身，用树枝挑起那根线，线的表面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古籍里说，这种线是用噬骨虫的分泌物编织的，能感知周围的活物。”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镇魂木粉末，撒在丝线上，线瞬间蜷曲起来，像被烫到的蛇。

三人翻墙而入，厂区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空地上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杂草间散落着一些破损的塑料桶，桶壁上残留着银灰色的痕迹。赵磊踢翻一个桶，里面滚出几个玻璃管，管底沉着些暗红色的粉末，与父亲额角流出的血颜色一模一样。

“追踪器信号在这里变强了。” 赵磊举着手机，屏幕上的红点像心脏般跳动，“就在前面那栋主楼的地下三层。” 他指了指厂区中央的建筑，楼顶上的烟囱歪斜着，像根折断的手指指向天空。

主楼的玻璃大多碎了，门框上挂着块腐朽的木牌，依稀能辨认出 “生物制剂车间” 几个字。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眼睛发酸。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在墙壁上的血手印上，那些手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楼梯口，大小不一，像是无数人在仓皇逃窜。

念阳突然在林峰怀里挣扎起来，小手指着走廊尽头的阴影处。那里堆着些废弃的铁架，铁架后面露出一角白大褂，衣角沾着的银灰色液体正在慢慢蠕动。林峰示意陈雪和赵磊别动，自己抱着念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铁架后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

一件白大褂搭在铁架上，口袋里露出半张工作证，照片上的人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名字栏写着 “刘宇”，职位是 “研究员”。而白大褂的袖口，缠着根与铁门锁扣上相同的银灰色丝线，线的另一端钻进墙壁的裂缝里，隐约能听到 “滴答” 的水声。

“刘宇果然来过这里。” 陈雪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用树枝拨开裂缝里的丝线，裂缝深处透出微弱的绿光。“下面就是地下三层，楼梯被封死了，只能走这个通风管道。” 她指着旁边一个半开的金属格栅，格栅上的锁已经被腐蚀出一个洞。

赵磊自告奋勇地先钻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念阳偶尔发出的咿呀声。管道壁上结着一层滑腻的薄膜，沾在手上像凡士林，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杏仁味。“这是…… 甲醛和某种蛋白质的混合物。” 他突然想起生物课上学的知识，“用来保存活体标本的。”

爬了大约十几米，前方出现一丝光亮。赵磊拨开格栅探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 下面是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有个直径约十米的水池，池里漂浮着数十个透明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浸泡着一个人形，四肢蜷缩着，像未出生的胎儿。

林峰和陈雪跟着钻出来，落在水池边的金属平台上。平台上布满了粗细不一的管道，管道里流淌着银灰色的液体，顺着管壁的小孔滴进水池，激起一圈圈涟漪。培养舱的表面贴着标签，上面写着编号和日期，最新的一个标签是三天前，编号 “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