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那平静的写完,盖了玺印,偷偷藏在袖中,然后才誊抄方才那道圣旨,誊抄完之后盖印,拿过去扶着孙福通起身。
“师父,这多大的好事,您怎么反倒受罚了似的,快起来。”
孙福通失魂落魄,觉得膝盖无力,被顺子这么扶着,也费了好大劲才起来。
心中苦不堪言,苦涩一笑。
“好事?你师父我一把年纪了,反倒要上战场了,这是好事?!”
“可您是大内总管,这皇宫里到处是宋家的耗子,难不成您真能不管?以前周氏在,可以怪周氏,如今只有一位名存实亡的疯子皇后,可没人挡在您前面了。”
作为徒弟,顺子还是可以与他推心置腹的。
孙福通也喜欢听顺子这么说话,他虽然自己圆滑,但最爱听人家跟他讲真话。
顺子这么说,他只觉得贴心的很。
他想把那张纸交给顺子,却又舍不得。
他舍不得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也舍不得顺子有可能折在里面。
于是他在脑海里想着人选,谁能做这个拿刀的人呢?
他这会儿有点怀念赵静海。
“凳子如何?”
顺子提议:“这次凤栖宫的事,他做的极好。”
孙福通茫然:“凳子不是死了吗?”
孙福通并不知道凳子被顺子支走的事情,一直以为凳子被烧死了。
顺子垂首:“也是这孩子狗命大,徒儿瞧着他凤栖宫差事做的不错,就想着历练他,让他去庄子上处理事情了,却也怪徒儿,他不走,兴许这凤栖宫没事呢。”
听到凳子活着,孙福通开心了。
这小狗东西,又聪明,又胆大,正是做这事情的不二人选!
“可是他毕竟年纪小,成吗?”
孙福通又想起来小凳子记仇的那个劲头了。
宫女翠儿揭发了他,他就想让翠儿去刷马桶。
可不是缠了他一路,又磕头又求情的,非要他给他这个情儿吗?
顺子低声道:“这事儿就要年纪小,才做的成呢,老奸巨猾,这宫里有年纪的太监,哪个不是精的跟鬼一样,谁能实心实意的去办事呢?”
孙福通赞同。
这宫里混的出息有年纪的太监,都是人精。
每天好吃好喝还有钱赚,那私心大着呢。
唯有凳儿这年纪,又想谋前途,又想巴结上头的小孩子,才会好好做这件事儿。
而且凤栖宫的事,他确实做的不错。
要不是这场火,周远蓉早就死的不声不响。
孙福通叹息:“行吧,你回头选了人,给他用,让他去办,我这心里头呀,也想这宫里的耗子都死绝了才好呢!如今脑袋上戴了这司命的帽子,就有责任啦,办不好,陛下第一个问我!”
顺子安抚着孙福通,然后拿着圣旨准备去六宫传旨了。
李延站在窗前,望着顺子远去的背影,那因为一场‘浩劫’而如灰烬灭的心,此刻又重燃了。
第一个十年,他承认他的失败。
第二个十年,他一定要做到!
监察司,是他的一个实验。
如果他们能把宫里捉老鼠的事情做的好,那么他们就可以做更多、更大的事!
他的脑海里,已经在酝酿着一场谋划。
不再是做毒蛇,不再是邪门歪道。
而是要用皇帝的权力,去做一件事所有人否不得的事!提拔一群宋家无可奈何的人,把他们放出去,与宋家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