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专注的看着李承泽，仿佛只要这么盯着，李承泽就能受到他这天子的福泽庇佑，就能更快的好。
什么李如月淋雨、宋贵妃发烧，这种事根本都没在他脑子里有过半寸的风吹草动。
“你是个好孩子。”
过了良久，李延才忽然开口。
大约是平静下来后，脑子里又过了些近日的事情。
每一件事情，都是和李如月有关的。
每一件事情里头，李如月都是既关键又做的让他满意的那一个。
“你没有记恨朕，也不嫌弃你大皇兄，自己瘦成这样，还知道心疼承泽。——你的好，朕都记得。”
李延终于松开李承泽的手，用那只手摸了摸李如月的头。
像一种奖赏。
李如月不想表演感激涕零，就低下了头，掩饰去所有神色。
“明日不用去学堂了，好好陪在承泽身旁，他睁开眼看到你，一定很高兴，一高兴，病就好的快了。”
不用去学堂。
李如月咬了咬牙关，却知道太用力会鼓起来，被李延看出她的不快。
所以咬住的瞬间就松开。
心里的恨却像把火在往上腾升。
不去学堂？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争取到上学的资格吗！
陪着他？
是啊，在父皇你的眼中，我能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当然不重要！
“是，父皇。”
李如月沉住气，恭敬的应声。
李延收回手，看着这宫殿的门窗，才有机会把思绪转到了梁妃的身上。
回忆着过往，回忆着刚刚，他的厌恶和忍耐，已经抵达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朕是时候……给承泽换个母妃了。”
把后宫的嫔妃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李延看向李如月：“你觉得魏淑妃怎么样？”
李如月低眸：“父皇，恕女儿直言，梁妃膝下无子，尚且对三弟凉薄，魏淑已有两女，日后兴许也会有自己的皇子，她真能对三弟用心吗？退一步说，承泽如今九岁，有自己的主意，不像小时候那么容易跟人亲近，加上在梁妃娘娘这里有过不好的经历，怕是心中对旁人更有隔阂，一时间换了环境换了人，恐怕更难受。”
李如月语气诚恳，字句珠玑，头头是道，完全在理。
李延都不用思考，就觉得李如月说的话每一句都戳心。
没毛病。
一是别人用不用心，二是承泽接不接受，三是再换一次母亲，李承泽自己的心态是否会又一次受伤？
这都是很实打实的考虑。
李延感慨万分，扶着李如月站起来，抬头看她。
“你是真心疼惜承泽，倒是朕，只想着给他找个母亲，没想那么多。那依你看？该如何？让他留在梁妃身旁，是万万不能了。”
李如月故意侧脸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跪地，叩首。
“女儿恳请，将承泽迁到瑶光殿，西偏殿空着也是空着。上次承泽来，就说过想跟女儿同住，女儿碍着梁妃娘娘脸面，未敢僭越，如今，便请求父皇，准许承泽与女儿同住。女儿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绝不容有半点差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