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中秋宫宴后,她也有些日子没来给李延请安。
李延刚午睡醒,洗漱完便听见太监禀报大公主求见。
李延至今都不知道李如月肋骨伤着的事,是李如月一直不让他们报,恐李延耍小聪明借题发挥影响了她的布局。
李延这些日子过的风调雨顺,人都看起来慈眉善目了。
李如月刚要跪,他便让太监扶住她。
“承泽近日可好些了?中秋宫宴也不见他露面。”
“回父皇,彭先生说天儿冷了,让三弟少出门为好,肺弱最怕风寒。”
李延‘嗯’了一声,父女相对无言。
静默半晌才问:“你来找朕是有事?”
李如月点头:“是有事,有人想借如月找父皇的事儿,所以如月来了。”
李延此刻还不知道郑夫人的死讯。
但约摸着是和郑夫人有关系。
毕竟宫宴那日,他亲自下了旨意杖责郑夫人二十。
他本以为郑夫人理亏在先,是不敢来滋事的。
岂料——
“陛下……陛下!姜老夫人带着百官前来求见陛下!说要……要给郑夫人讨回公道!”
这时候李如月上前一步,跪地:“父皇,此事因如月而起,请父皇让如月出面,独自承担。”
“胡闹。”李延起身,召唤人换衣服:“你能应付的了他们?!你不知他们多刁钻!旨意是朕下的,朕去和他们理论。”
“父皇。”
李如月起身,抬手拦住了拿着龙袍前来的太监,挥手示意。
太监们纷纷退下,只留父女二人。
李如月语气放软:“父皇,此事本就内闱之事,父皇一出面,便成了国事,一成国事,他们自然有的是说辞来刁难父皇,一件小小的事,也能说的大于天去,还要逼着父皇表态。既然带头的是姜老夫人,就让女儿先去与姜老夫人以内闱之事去理论,女儿去,他们没办法把这事儿吵闹到什么国体、朝纲上去。”
有时候李延也觉得命运可笑。
曾经的他,最渴望的就是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了。
最初他期待的是太后,后来期待周远蓉。
恰如李如月此刻所言,许多事情从女人的角度去化解,会变得很容易。
李如月站在那,大臣们很难一上来就说什么朝纲、礼法,反而因为这个当事人在,所以会开始就事论事。
但要是李延这个皇帝一露面,这件事就要从太祖说起了。
李延过去每次遇到任何事情,都是被大臣们从太祖说到仁宗。
就说宋氏女入宫被封贵妃这件事吧。
但凡太后能出来说一句话,这件事也就不必李延那样为难!
李延都不期待了,如今宫里什么皇后、太后都没了,反倒出来这么一个人,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站在他面前,将那太后和他当初闻风丧胆的姜老夫人视作无物。
拍胸脯说:我去会她!
越是这样,李延反倒越心疼这孩子了。
他握住李如月纤细的双臂捏了捏,嘱咐:“不要太逞强,老太婆不好对付,应付不了就让人来请朕,知道吗?”
李如月乖顺垂眸:“女儿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