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俨盯着地上摆满的红色宝箱，并不知道，此刻坐在他眼前的人，已经成了他事实上的女婿。
昨夜，已经圆房。
今日不是提亲，是通知。
“你为何非要娶婉莹？”
宋俨想不通。
据他对杨谦的观察，他认为此人圆滑狡诈至极，这样的人应当趋利避害才是，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反而往上凑呢？
“晚辈心悦小姐，想照顾她一生。”
“别跟说这些屁话，为什么？我现在可是行刺陛下的刺客。”
杨谦微微一笑，放下茶盏。
“是与不是，还要看皇上怎么说，皇上既然还没说，那就不是。”
看到杨谦如此气定神闲，宋俨断定，他一定是知道什么自己完全不知的内情。
更有一种感觉，就好像……他是棋盘上的一枚棋，走哪一步，生或死，早就注定。
“好，既然你要做我的女婿，那我要一句实话。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我想当面见他，我有话跟他说！”
杨谦忽然发笑，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孩童。
“大人气势汹汹闯入棋局，尚不知自己在何处，离虎口有几寸，就敢提出要求见主帅，你认为，你有资格吗？”
“我没有吗？”
宋俨冷眼反问，冷笑一声：“难不成我宋俨死了，这大临朝的丞相就能成了其他人吗？大临朝的丞相，只能姓宋，而眼下姓宋的人当中，只有我方有资格做这个丞相！”
“也不见得。”杨谦双手揣在袖中，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脚尖。
宋俨笑了：“怎么，还有谁能？宋显吗？还是宋济诚？他们会有我听话？”
杨谦闻言，惊异的抬眸。
这……倒是个很惊奇的角度。
听话？
原来这位丞相想见主子，是想做狗啊。
这倒让杨谦刮目相看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重新打量了他一遍。
“就算不让我见他，你也帮我带一句话，告诉他，我和宋家以前的丞相不同，我可以听话，我可以效忠他，顺着他的意愿做！我宋俨想要的非常简单，我就是想要做丞相！我想要活，我想要体面，我想要做被家族仰望的存在。宋济诚再好，都不会是你们手里可用的刀，我要的比郑孝真更少……”
杨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连连点头。
“岳父大人，你比宋家那些人有出息多了，你的话，我会传达到上面，这些东西，你也都收了吧，我和婉莹……已成夫妻。”
四月二十。
杨谦和丞相之女宋婉莹的婚礼成了风靡京城的盛事。
这门婚事，也让李延这个皇帝对皇权的掌控第一次达到神鬼莫测的高度。
从郑孝真到六部乃至地方，所有人都看不清京城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郑孝真尤其感到一种不妙。
以前不管朝堂和宫里发生什么事，他都能揣度一二。
现在，他看不清了。
去杨家送上贺礼的时候，看着昔日的学生站在新政敌的身旁，郑孝真那日推平丞相府时的沾沾自喜，全化成了刺扎在身上，当日有多嚣张，今日就有多窘迫。
正因为他了解杨谦不是个会自寻死路的人，所以才更害怕他的选择。
是杨谦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键信息吗？
这件事让他始终惶恐忐忑，连杯酒都喝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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