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好心请了旨出宫去接她,她竟这样丧心病狂,百姓也敢伤。”
“我也不是好心接她,就怕她心急伤人,不料还是晚了,我真得学骑马了,遇着事儿,马车太慢了。”
顺子有些惋惜自己马术也一般,问:“让谁教呢?”
李如月想了想,郁擎和姜经羽都去苏州了,虽说天听卫也有精于马术之人,可她又不想让陌生男子近身教授。
“公主。”
车窗外,李如月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顺子一僵,主仆二人相视一眼,顺子忙躲到她身后。
李如月掀开车窗帘子,看向外头的人。
“宋大人,你怎么来了。”
宋显垂首,撒谎撒的很不熟,睫毛一直抖。
“臣……臣去养心殿向陛下禀报近日对百姓所提贪官罪行的整理进度。”
“哦。”
“公主可好?臣听说……”
“不太好。”李如月伸手给他看磨破皮的掌心:“特别疼。”
宋显立刻抬眼看来,先对上她的眼睛,下意识低眸,停顿片刻,又缓缓抬眸看向她的掌心,眉头随着那破皮泛红的肌肤蹙了起来,看上去很是心疼。
自从帝陵彻底展露了自己真实的一面之后,李如月面对宋显终于没有了以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和别扭。
尤其看到他似乎并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坏人’,仍旧会因为她流露出疼惜的目光,李如月很高兴他终于走出了迷雾,在山的这一头与她对话。
她趴在窗沿,看着他。
宋显察觉她直直投来的目光,整张脸忽然发麻,僵的像凝固在那了一样。
喉结滚动,宋显目视前方,浅浅低头,随着她车驾往前走,却始终不敢再看她。
“宋大人。”
“嗯?……臣在。”
宋显恭顺的又把头低下去一寸,等她说话。
“你教我骑马吧。”
宋显的眉眼向外扩了一圈,嘴唇一直动,又沉默,又动,又沉默。
憋了半天,憋出半个字。
“……好。”
之所以说是半个字,是因为宋大人这个‘好’字,带点沙哑,说完的时候已经成了气音,低的只有空气听的到。
宫道清净的一尘不染,只有轮毂声。
这条路他们曾一起走过,肩并着肩,他问她:你恨吗?
她狡猾的绕开了问题本身,告诉他,恨没有用。
那时候她没指望他能懂。
甚至在想,有朝一日有了能力,一定要第一个杀了他,他是个大麻烦。
到后来才知道,他没有错,只是未雕的玉,稍加打磨,便是珍宝。
这个世上,不能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