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容易伤胃。”
李如月落落大方补上第二句,然后让人把帘子撤了。
顺子有些犹豫,宋显、韩昭之流的是没办法了,一个两个提着脑袋往内宫冲,往主子脸上走。
如今见杨谦,是可以让主子不露真容的嘛。
但李如月觉得闷得慌。
寻常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是顾虑着名誉,也防着贼人贼心,作为上位者不露真容,也是要保持一份神秘和尊重。
但李如月不喜欢这种被困在方寸重重遮盖的感觉。
见李如月坚持,顺子只好让人把帘子都摘了撤下去。
果然,帘子一撤,惶恐的是杨谦。
他连忙低头,不敢再抬眼半分。
“是,臣的胃确实不好,只因进食从来都不用心。”
“还有紧张的缘故。”
李如月接过顺子递来的山楂茶抿了一口:“彭先生说,胃病多从紧张、优思来,总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人,最容易有胃病,同样,看一个人有什么病,也能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
杨谦苦涩,浅浅笑了笑,嘴角都没敢扯太大的弧度。
“是,臣素来小心谨慎,不由自己。”
“案子办的如何?”
“回公主,从目前卷宗来看,等待处置的宋氏门生官员,数以千计,审判的日程,已经排到了后年……这还只是宋氏门生官员,如今此事闹的天下皆知,那些受到郑氏门生官员荼害的百姓们,也在不断入京,被拦截之后,怨声载道,臣目前担心两点,第一,审案时间拖的太长太久,恐惧积蓄,那些未被处置的宋氏门生官员,是否会制造动乱?又或者设法逃跑?第二,一并押入京中审理,距离和流程上又要多增人手,而且会引得百姓们不断入京,给京城的安防也造成压力,庄稼不种,来年的收成也要受到波及。”
听了一个夏天寒门学子的高谈阔论,听见杨谦指出的这两点,李如月心里总算舒坦了点,这也是李如月今日必须要见杨谦的原因。
“政务的事,我也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边看边学,许多事上的经验,远不及你们,好在学的也算快,你说的这两点,我也都看清了,所以今日见你。”
李如月承认自己不足时,说的很坦荡,当她说到‘不如你们’,杨谦本能的已经想奉承了,话到嘴边停住,他明白,现在他面对的,不是往日那些人。
他也不想在新主子面前,做往日那个自己。
毕竟,她已经提醒过了——她不要一个过度谨小慎微的人。
“杨大人得知道,我们查办的,不是什么宋氏门生,而是贪官、奸佞!父皇从来也没说过要把宋氏门生赶尽杀绝的话,点名查办宋氏门生的人是谁呢?是丞相。这一点,宋大人应当要让这些罪臣悉知,到底是谁在查办他们。”
杨谦立刻凝神,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点头。
李如月继续道:“同样,罪有轻重之别,总得有个标准,贪了多少要命,贪多少要全家的命,贪多少可以不要命,哪些事做的有民怨,哪些事没有民怨,但是被居心叵测之人抓住机会夸大其实?这些都要明察秋毫。分出三六九等。死罪死办,活罪活偿。”
杨谦心里一凛,听明白了。
听明白后才觉得,李如月那句‘我边看边学’实在谦虚的让人害怕。
她的意思很明确,第一,不要赶尽杀绝,要把宋氏门生的罪孽分出三六九等,最终分划出两等——死罪和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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