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的青石小路蜿蜒向前,直通琴川城门。此时日头偏西,晚霞将天际染成一片暖红,城门下人流熙攘,挑担的货郎、赶路的旅人、嬉闹的孩童络绎不绝,叫卖声、谈笑声混着街边酒肆的胡琴声,勾勒出一派安宁祥和的市井烟火气。
百里云溪搀扶着爷爷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与王宝宝搭话,言语间满是对琴川的熟稔:“公子有所不知,琴川虽小,却是江都周边最富庶的镇子,城西的临河街满是酒肆茶楼,城东则是药铺粮行扎堆,咱们若要寻客栈,往南走的‘悦来居’最是干净实惠,老板也是个爽快人。”
王宝宝抱着丫丫走在中间,闻言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城门两侧的城墙。那青灰色的砖石上,隐约残留着几缕淡淡的妖气,虽不浓郁,却带着一丝阴冷的怨毒,显然是有精怪在此盘踞过一段时间。身旁的第二梦也察觉到了异常,秀眉微蹙,轻声道:“这城里的妖气,与方才那三眼黑狼并非同源,倒像是草木之精所化。”
王惊鸿紧跟在两人身后,闻言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元婴初期的灵力悄然流转周身:“草木成妖,大多性情温和,除非是吸收了阴邪之气,或是地盘被占,才会主动伤人。方才云溪小兄弟只说了三眼黑狼,却未提及城中有异,怕是这精怪藏得极深。”
几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城门内传来一阵女子的啼哭,哭声凄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循声望去,只见街边一棵老槐树下,围了不少人,人群中央,一对中年夫妇正抱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痛哭流涕,那孩童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透着一抹诡异的嫣红,浑身滚烫,任凭父母如何呼唤,都毫无反应。
“这不是张屠户家的娃儿吗?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唉,这都半个月了!城里已经有十几个孩子这样了,一开始只是嗜睡,后来就浑身发烫,嘴唇发红,请了多少郎中都束手无策,连城里最有名的李大夫都摇头,说这不是凡俗病症。”
“我听人说,是城西那片荒废的牡丹园闹鬼!前些日子有个樵夫路过,看到园子里有个穿红衣的女子在跳舞,那女子长得美若天仙,脚下却踩着无数花瓣,花瓣落处,连草都枯了!”
“可不是嘛!那牡丹园荒废多年,听说前朝时是个大官的别院,后来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从此就成了禁地,莫不是那时候的冤魂作祟?”
路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王宝宝的目光落在那孩童的脸上,眸中闪过一丝冷光。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孩童的眉心处,萦绕着一缕极淡的粉色妖气,妖气顺着经脉游走,蚕食着孩童的生机,若不及时清除,不出三日,这孩子便会生机耗尽而亡。
“云溪,这城里的孩子,都是这般症状吗?”王宝宝沉声问道。
百里云溪脸色一变,叹了口气道:“公子慧眼如炬!确实如此,从半个月前开始,城里的孩童就陆续病倒,症状一模一样,郎中们都说是中了邪,城主请了几个道士来做法,结果道士们非但没除了邪祟,反而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法器都丢在了牡丹园里。如今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都把孩子锁在家里,不敢出门半步。”
“草木妖气,蚕食生机,花瓣为媒……”王宝宝低声沉吟,指尖淡紫色的灵力微微跳动,“是牡丹妖。看这妖气的浓度,怕是已经修行了上百年,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对孩童下手。”
丫丫趴在王宝宝的肩头,小眉头皱成一团,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软糯道:“哥哥,那小弟弟好可怜,我们救救他好不好?小白说,那粉色的气气坏坏的,在欺负小弟弟。”
小白从丫丫的肩头探出头,琥珀色的眼眸盯着那孩童,九尾轻轻摆动,发出一声软糯的呜咽,似是在附和丫丫的话。火麒麟则化作小巧的猎犬模样,蹭了蹭丫丫的手背,赤色的兽瞳中闪过一丝不屑,显然是没把那牡丹妖放在眼里。
王宝宝低头看了看丫丫满是恳求的眼神,心中一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好,哥哥这就救他。”
说罢,他迈步走向那对夫妇,百里云溪连忙跟上,高声道:“张大叔,张大婶!这位是远道而来的仙师,定能治好娃儿的病!”
那对夫妇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止住哭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王宝宝连连磕头:“仙师!求您救救我们的娃儿!只要能救他,我们夫妇俩做牛做马都愿意!”
王宝宝伸手扶起两人,沉声道:“不必多礼,我且看看。”
他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缕淡紫色的灵力——这正是虚无万象经运转后催生的本源灵力,轻轻点在那孩童的眉心处。那缕粉色妖气察觉到外来之力,顿时剧烈挣扎起来,化作一道粉色的细丝,想要钻入孩童的丹田深处。王宝宝冷哼一声,灵力骤然收紧,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那粉色妖气牢牢困住。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一声低喝落下,王宝宝运转虚无万象经的核心奥义,淡紫色的灵力化作一道旋涡,疯狂吞噬着那缕妖气。这门功法的玄妙之处,便在于能吞噬万物灵力为己用,同时还能净化其中的杂质,不伤宿主根本。那妖气似是极为惧怕这吞噬之力,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却根本无法挣脱,不过片刻,便被吞噬殆尽,连一丝残留都没留下。
妖气一除,那孩童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滚烫的身体也慢慢降温,手指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唤道:“爹……娘……”
“娃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张屠户夫妇喜极而泣,抱着孩子又是哭又是笑,对着王宝宝感激涕零,恨不得再次跪地磕头。
周围的路人见状,顿时哗然,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请求王宝宝救治自家孩子。王宝宝抬手压了压,朗声道:“诸位乡亲不必着急,那作祟的妖物乃是城西牡丹园的牡丹精,我今夜便去将其降服,还琴川一个安宁!”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纷纷对着王宝宝拱手作揖,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