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对天文学，很有研究啊？”
孙连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回答：“也……也谈不上研究，就是……就是下班以后一点个人爱好……”
“爱好？”李达康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
“好一个个人爱好！”
“你们光明区信访办的窗口，低得像个地窖，老百姓来办事，得趴在地上，跪在地上！这件事，媒体都曝光了多少次了？你这个区长，知道吗？！”
“我……我知道……”孙连城的声音细若蚊蝇。
“你知道？你知道了，然后呢？改了吗？！”
“市里三令五申，要求整改！你的整改方案呢？拿出来我看看！”
“我……”孙连城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衬衫，“方案……方案还在研究……”
“还在研究？！”李达康猛地一拍桌子，那声巨响让孙连城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一个窗口而已！你要研究到什么时候？要不要请中科院的院士来帮你一起研究？！”
“孙连城啊孙连城！你还有时间研究宇宙，研究天体运行！你是不是觉得，你们光明区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如天上的星星重要？！”
“你是不是觉得，老百姓的腰，没有你的宇宙看得清楚？！”
“你这个区长，当得可真是‘高瞻远瞩’啊！你不是区长，你是天文学家！我们京州，庙太小了，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你应该去国家天文台！”
一句句，一声声，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将孙连城的尊严，一片片地割下来，扔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几脚。
孙连城站在那里，头埋得越来越低，他感觉自己被扔在广场上，任人围观，任人羞辱。
他想辩解，他想说窗口的改造需要预算，需要流程，可是在李达康这排山倒海般的怒火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杀鸡儆猴。
这只鸡，杀得太狠了。
羞辱完孙连城，李达康的炮口，没有丝毫停顿，立刻转向了另一个目标。
“张华！”
建设局局长张华，浑身一哆嗦，站得更直了一些，却不敢抬头。
“你来说说，我们京州去年规划的几条断头路，现在打通了几条？”
张华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说！”李达康一声爆喝。
“一……一条……都没……没有……”张华的脸上，血色尽褪。
“一条都没有？！”李达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你这个建设局长，这一年，都在忙什么呢？”
“我……”
“我来替你说！”李达康打断了他，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你忙着陪老婆，忙着带孩子，忙着过你那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
“是也不是？！”
张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没想到，连自己私下的生活，都被李达康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们京州的城市建设，停滞不前！老百姓出门就堵车，怨声载道！你这个建设局长，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天伦之乐！”
“张华，我问你，你把建设局当成什么了？当成你的养老院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