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验货吗?

第10章 锦帕玄机

洛景修松开她,转身往外走。没回头。钟夏夏想追,被老陈拦住。

“钟娘子,走吧。”

她盯着洛景修消失的门口,很久没动。直到老陈催促,才转身。

跟着老陈从后门出去,穿过几条小巷,来到城墙下。那里有个排水口,不大,但能容一人通过。

“从这儿爬出去。”老陈递给她一个包袱,“外面有人接应。”钟夏夏接过包袱。

很重,里面有干粮,水,还有……那个黑檀木匣。她掏出匣子,打开。里面除了玉佩和瓷瓶,还多了样东西。

一块手帕。白色丝绢,绣着奇怪图案。她展开,对着月光看。图案很抽象,像鸟,又像锁链。

“这是将军让我给你的。”老陈说,“他说,如果你看不懂,就烧了。如果能看懂……就知道该怎么做。”

钟夏夏盯着手帕。脑子里飞快转动。这图案她见过,在父亲书房。那时父亲教她认图,说这是“边军密语”。

只有边军殉国者家眷才懂。用来传递绝密消息。

她仔细辨认。图案分三部分:左边是鸟,右边是锁链,中间是断开的翅膀。

连起来是……囚鸟折翼,勿寻。意思是:我被困住了,别来找我。钟夏夏心脏骤停。

她猛地抬头,看向老陈。“这图案……谁绣的?”

“将军的母亲。”老陈声音低沉,“洛夫人死前三天,绣了这块手帕。让人送去边疆,给将军。”他顿了顿。

“可送信的人半路被杀,手帕落到皇后手里。皇后用它威胁洛尚书,让他听话。”钟夏夏手指颤抖。

她盯着手帕,盯着那行密语。忽然懂了——洛夫人早就知道会死,她在求救。

可没人救她。连她亲生儿子,也没能救她。

“将军拿到手帕后,查了很久。”老陈继续说,“查出他母亲的死,和皇后有关。也查出……钟尚书的死,也是皇后一手策划。”他看向钟夏夏。

“钟娘子,将军让我告诉你——你爹是清白的,你娘也是被人害死的。所有罪,都在皇后那儿。”钟夏夏眼泪涌出来。

她握紧手帕,丝绢冰凉,像洛夫人的眼泪。像所有枉死者的冤魂,在夜里哭泣。“他现在在哪儿。”她问。

“进宫了。”老陈别过脸,“用那本账册,换你出城。现在……应该已经到宫门口了。”

钟夏夏转身就跑。“钟娘子!”老陈追上来,“你回去是送死!”

“那就一起死!”钟夏夏甩开他,朝城门跑。

她跑得很快,像疯了。夜风在耳边呼啸,像无数冤魂在喊。她想起父亲,想起母亲,想起弟弟。

想起洛景修。想起他说“替我活着”。可没有他,活着有什么意思?

跑到宫门口时,她喘不过气。扶着宫墙,看见远处灯火通明。禁军林立,刀枪雪亮。洛景修站在宫门前。

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像青松,像山岳。像赴死的英雄。他手里举着那本账册。声音穿透夜色:

“臣洛景修,有本启奏。弹劾皇后秦氏,通敌叛国,谋害忠良,罪证在此!”

宫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秦姑姑。

她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个个手持弩箭。箭头泛着寒光,对准洛景修。

“洛将军好大胆子。”秦姑姑声音冰冷,“深夜闯宫,诬告皇后,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洛景修笑了,“该当死罪。但死之前,我要让天下人知道——皇后是什么东西!”他高举账册。

“这里面,记录着皇后和北境王的交易!用军需换支持,扶植幼帝,垂帘听政!还有钟尚书的死,洛夫人的死,都是她一手策划!”

秦姑姑脸色变了。她抬手。“放箭!”弩箭齐发。

洛景修没躲,只是站着。箭矢射进他身体,血花飞溅。他踉跄一下,却没倒。

继续喊:

“陛下!臣以死明鉴!皇后祸国,当诛!”更多箭矢射来。

他中了七八箭,像个刺猬。血染红衣衫,滴在地上。可他还在喊,用尽最后力气。钟夏夏冲过去。挡在他身前。

“住手!”她嘶喊,“账册在我这儿!杀了他,你们永远拿不到!”秦姑姑抬手。侍卫停住。

“钟娘子。”秦姑姑看着她,“把账册交出来,饶你不死。”

“先放了他。”钟夏夏盯着她,“放他走,我把账册给你。”

秦姑姑笑了。“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谈条件?”

她抬手,又要下令。这时,宫门里传来声音:“住手。”一个少年走出来。

穿着明黄龙袍,头戴玉冠。约莫十五六岁,眉眼稚嫩,眼神却锐利。正是当今天子。

“陛下!”秦姑姑跪地,“此二人夜闯宫门,诬告皇后,罪该万死!”

少年没理她。只是走到洛景修面前,看着他满身箭矢,看着他汩汩流血。

“你说的……可是真的。”少年声音很轻。

洛景修跪地。“臣……以性命担保……”

他掏出账册,双手奉上。血染红封面,像某种献祭。少年接过,翻开。

看了几页,脸色大变。“秦月!”他厉喝,“拿下!”秦姑姑脸色煞白。“陛下!这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朕会查。”少年眼神冰冷,“来人,押入天牢!”

侍卫上前,按住秦姑姑。她挣扎,嘶喊:“皇后不会放过你们!不会!”声音渐远。

消失在宫门深处。少年看向洛景修。“你伤很重。”他说,“朕传太医。”

“不必。”洛景修撑着站起来,“臣……只求陛下还钟家清白,还……所有枉死者公道。”

少年沉默。良久,他点头。“朕答应你。”洛景修笑了。

笑容很淡,却释然。他看向钟夏夏,想说些什么,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钟夏夏扑过去。抱住他。

血染红她衣衫,温热,黏腻。她颤抖着手,想捂住那些伤口,可伤口太多,捂不住。

“太医!”她嘶喊,“传太医!”少年转身吩咐。

很快,太医来了。把洛景修抬进偏殿,止血,拔箭,上药。

钟夏夏跪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很冰。像要失去温度。

“别死……”她喃喃,“求你了……别死……”太医忙了很久。最后起身,摇头。

“箭上有毒,毒已入心脉。臣……无能为力。”

钟夏夏愣住。她盯着太医,盯着他苍白的脸。忽然笑了。

“你撒谎。”太医别过脸。“臣……不敢撒谎。”钟夏夏握紧洛景修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你答应过我的……”她声音发抖,“答应过要陪我去江南,答应过要看桂花……”

洛景修眼皮颤动。他睁开眼,看着她。眼神涣散,却温柔。

“夏夏……”“我在。”钟夏夏俯身,“我在这儿。”

“手帕……”他声音微弱,“看懂了吗……”

“看懂了。”钟夏夏眼泪滚下来,“囚鸟折翼,勿寻。你让我……别找你。”

洛景修笑了。“真聪明……”

他抬手,想碰触她脸颊,却抬不起。钟夏夏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

“我偏要寻。”她哽咽,“你到哪儿,我寻到哪儿。黄泉路上,我也寻。”

洛景修眼神渐黯。“别……”他声音很轻,“好好活着……替我……看桂花……”

手垂下。眼睛闭上。呼吸停了。钟夏夏愣住。

她盯着他,盯着他苍白的脸,盯着他紧闭的眼。很久,没动。

像尊雕像。太医上前探鼻息,摇头。“节哀。”钟夏夏没反应。

只是盯着洛景修,盯着这个用命换她活路的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后,她笑了。笑声很轻,却凄厉。“好。”她说,“我替你活着。”她俯身,吻在他冰冷的唇上。

很轻,像羽毛。像告别。然后起身,看向少年皇帝。

“陛下。”她声音平静,“账册里还有一本暗账,藏在洛府书房第三块地砖下。那里有皇后所有罪证,包括……她毒杀先帝的证据。”

少年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先帝不是病逝。”钟夏夏一字一顿,“是皇后下的毒。为了垂帘听政,为了独揽大权。”她顿了顿。

“我父亲查到这件事,才被灭口。”少年握紧拳头。眼神冰冷。

“朕知道了。”他说,“朕会查清楚,还所有人公道。”

钟夏夏点头。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住。

“陛下。”她没回头,“洛景修的尸身……我能带走吗?”

少年沉默。良久,他开口:“可以。”钟夏夏转身,走回床边。

她弯腰,抱起洛景修。很重,但她抱得很稳。一步一步,走出偏殿,走出宫门。

夜色浓重。星光黯淡。

她抱着他,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像抱着整个世界,又像抱着最后一点温暖。

走到河边时,天快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晨光初现。她把他放在草地上,自己坐在旁边。

握着他的手。很冰,像玉石。“你看。”她轻声,“天亮了。”

“你说要陪我看日出的。”她顿了顿,“现在,我陪你看。”

晨光越来越亮。染红天际,染红云彩,染红河面。很美,像血,像火,像新生。

钟夏夏看着日出。看着这新的一天。看着这没有洛景修的一天。

眼泪无声滑落。滴在他手背上。像露珠。像告别。

“我会好好活着。”她最终说,“替你看着桂花,替你走遍江南,替你……活完这辈子。”

她俯身,最后一次吻他。然后起身,离开。没回头。

晨光里,她的背影很单薄。却挺直。像那棵枯树,在春天里,终于长出新的枝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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