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祁西岭又想起了在书房时说到的李林甫,便问祁东岳:“大哥,你还没跟我说李林甫是谁。还有那个又奸又务实的人又是谁。”
“就是那个李林甫,唐玄宗的一个宰相。”郑云起说。
“一个城府极深,口蜜腹剑,排除异己,陷害忠良的奸臣。”祁东岳先给李林甫定了性,免得郑云起私下给祁西岭灌输了他那些似是而非的阴暗险恶想法,让祁西岭过早的接触政局的黑暗,以后行事难免会因为疑心重而容易束手束脚。
“哦,那是个大奸臣。”祁西岭立刻不喜欢这个人。
“对,表哥说的对,不过他增修唐律,改革了兵制,还改革了征税,老百姓都说他是好官。他还不徇私舞弊,一切以律法行事,史书说他‘颇振纲纪’。”郑云起也说。
“百姓说是好官,应该是好官吧。”祁西岭又不确定起来。
这点祁东岳没有反驳,因为郑云起说的确实是李林甫的可取之处,他不会也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过大于功就全盘否定一个人。玄宗便是因为以言举人,所以一个政治清明的盛世落得安禄山叛乱,玄宗也郁郁而终。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论语是常读常新,自己还要多翻看翻看。
“李林甫此人持心不正才得了奸臣之名。云起,西岭,大哥希望你们做官做大将军,都应行正道,胸怀正气,明辨是非真伪。在上位,不凌下;在下位,不媚上。俯仰无愧于天地。”祁东岳说起来语重心长,长兄如父,他只想自己的弟弟们走正途,“云起,你明白大哥的意思吗?”
“大哥,我都听你的。”祁西岭立刻站在了祁东岳这边。
郑云起点点头,“大哥,若是我为官也遇到像玄宗一样的皇帝,我就挂印云游去。”
祁东岳:不行,这小子遇事就逃脱,也不是好现象,要教育。
陈苗从三人的对话中就把三人的性格摸得清清的。祁东岳是一个品行端方,有大家长风范的兄长;郑云起像是个愤青少年,言论和思想都有些偏激;祁西岭,算了,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连中二都算不上。
吃了饭,众人在花厅喝茶,往常这个时候陈苗喜欢看会儿书,她把《博物志》也带来了,武意过年的时候借去了,看了一段时间她哥哥就买了一本兄妹们一起看,陈苗这本就还回来。
四个人坐在一起不说话挺奇怪,陈苗就想先回房间。
“你一个人在房间也没意思,不如我们去演武场消食如何?”祁西岭想学陈苗那脚不沾地的步法,于是提议道。
“晚上不宜运动,会影响睡眠质量,我要回去看会儿书就睡觉了。”陈苗拒绝,这个祁西岭很是会缠人,她要远离。
“阿苗看的什么书?你去书房自己挑选。”祁东岳觉得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娃就是看看什么千家诗、幼学之类的少儿读物,这些书为了给祁西岭创造读书的环境,将军府都有。
“祁大哥,我自己带书来了。是本博物志。”陈苗说。
博物志?祁东岳又开始头疼了,一个才七岁的孩子看什么博物志,陈家也不怕她小小年纪看这些神话志怪小说移了性情。
偷看过博物志的郑云起看向陈苗的眼神也有些惊讶,一个小小的农女能读书识字就很让人意外了,竟然还看博物志。
祁西岭,不爱读书的祁西岭连博物志这本书都不知道,他再次诚恳的邀请陈苗,不去演武场也没关系,他把花厅的桌子椅子挪一下,在这里教他那个步法也可以。
“明天吧。黄帝内经有说;日夕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是故暮而收聚,勿扰筋骨。晚上运动真的不符合养生之道。”陈苗再次拒绝祁西岭。
黄帝内经?这也不是孩子该看的书吧?祁东岳羡慕陈家,教出这么好的孩子,小小年纪能种地,还博学。他查过陈家的底,这家人除了陈苗异于常人些,其他人都很正常,不对,还有一个赵逢春。这两师徒都有秘密。
不过他们目前没有什么危害,祁东岳愿意装作不知,顺便帮着遮掩一下。
陈苗不知道自己又掉马甲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