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西岭很快就把自己碗里的鲤鱼窜沙吃完了,又让千骑再去给他盛一碗。这有些粗粝的吃食还挺合他胃口的。再看郑云起,鲤鱼窜沙他倒是喝下去半碗,窝窝和饼子才揪下了一点点,几乎就没动。
祁西岭伸手就拿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吃了下去。
侍墨看看祁西岭,本来他还想着主子不吃了他收起来等会儿吃的,哪曾想表公子一点都不嫌弃是自家少爷吃过的,连拿带吃的那个动作快的他都没来得及反应。难怪少爷待表少爷比待家里那些庶出兄弟亲厚千倍,两人这样的亲密无间可不是旁人能比的。唉,要是表少爷跟自家少爷才是亲兄弟多好啊。
跟祁西岭吃的一样快的是墙根处的那些中年男人们。他们吃罢了,把碗拿去水桶那里随意涮几下,反正没什么油水,随便洗洗就干净,更何况那碗接下来也是递给自家人用的,用不着那般讲究。
村里的男人们会做饭的没几个,但是不会烧火的是一个也没有,自然去替了还在烧火的婆娘孩子们,催着让他们快去吃。
陈苗他们已经把漂亮的鸡毛弄到手,都交给了陈茁益,他是孩子们中做毽子做的最好的,连大人们都夸他手巧的不似男孩儿。
等番薯玉米糁熬好后,孩子们可喜欢这个有些甜甜的,香香的,软软的口味了,个个喝的肚子溜圆,可把大人们吓坏了。
孩子们都喜欢甜味,陈苗打算试试看用玉米芯熬汤,不说有五成的出糖率,出个二三成,能让孩子们美美吃一次糖就够了。
于是原本打算第二天带上玉米碴、玉米糁和玉米面就走的祁西岭一行人,看到陈家人整整齐齐的都在院子里忙碌,不免好奇的问他们在干嘛。
“姐姐要做糖给我们吃。”陈茁寿端着小簸箕,一趟又一趟的把陈茁满他们剁碎的玉米芯运送到大水缸里浸泡着。
祁西岭没见过制糖的,他好奇心一起,就要留下来一起做。
千骑偷偷扯扯他的衣袖,提醒他已经让人回去告诉将军今天要回家的,不能耽误。
祁西岭无所谓的摆摆手,干脆让千骑带人先回去好了,他跟郑云起要在这里看他们把糖做出来了再回家。
千骑连连摇头,去年少爷和表少爷自己到兴元府来,没有带他跟侍墨,路上差点连命都丢了。他是不敢轻易再离开少爷了,虽然自己的功夫没有少爷好,但是危机关头,他能帮少爷挡刀啊!
这种小事郑云起肯定是由着祁西岭的性子的,便让千骑再派人追上之前送信的那波人,追不上也没关系,把他们要晚归的消息送给祁东岳就行。
玉米芯碎泡了两缸,陈斗把缸里水填满,用短木板将浮起来的碎颗粒覆盖住,再压上干净的石头,确保所有的碎颗粒都泡在水里。
然后在等待的时间里,一家人吃了早饭,清洗过泡涨了的玉米芯碎,就开始上锅蒸。中途还要加两次凉水。等碎颗粒完全蒸软,熟透了,便摊开放凉些。
陈斗一大早去买了麦芽回来磨浆。
等着碎颗粒降到烫手但不会把人的皮肤烫伤的程度,就能将麦芽浆和热热的碎颗粒搅拌在一起。接着就是下缸糖化。
王永好把缸封好,盖上保温的棉被。
再然后,大家就看着陈苗举着两个大人也不一定能抬的起来的缸,稳稳的把缸搬到了太阳地里。糖化的时候需要比体温要高许多的温度,秋日白天的温度最还是能保持在三十度以上的,糖化发酵自身也会产生热能。要是等到太阳落山了还没糖化好,那就再搬到厨屋,晚上的时候在缸旁边点两个火盆,保持一下温度就可以。
“就这样吗?糖不是还要熬吗?不熬了吗?”祁西岭伸手想掀开缸看看,看看这又是泡又是蒸的怎么会有糖出来。
陈苗眼明手快的抱住他的手,不让他搞破坏,“祁西岭!你把盖子掀开,要是害它出不了糖,我们家以后再做什么好吃的就一点也不会分给你了!连祁大哥那里都不能分给你!”
“切。不掀就不掀。”祁西岭抬抬手,陈苗被提起来后她赶紧松开手,安全落地,“小气鬼。”
陈苗皱皱小鼻子,不过她还是把糖化的理论知识大致讲了一下。
“那就是还要再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