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劈更多竹签,她就让围上来的孩子们自己去折了小树枝,仔细剥去树皮。就用这些小树枝给他们每人搅了一团糖。
给没有上学的小孩子们一人分了一团糖稀,陈苗看着钵子里还剩不少,决定趁着糖稀没有完全凉透硬化,拿去学堂门口给在上学的四个茁也搅一团。于是她拍了拍手说:“招哥,我们去学堂给满哥他们送糖!”
村子里的小孩子们立刻成了应声虫,也要跟陈苗一起去。他们听陈苗的话,七手八脚的掰了好些小树枝装怀里,追着陈苗和陈茁招一起往镇上跑。
四个茁没想到休息的时间看到了趴在墙头的陈苗。陈苗刚趴在墙头探了个脑袋,就对上了陈茁满惊喜的眼睛,她给他们打手势,示意去学堂门口那里说话。
镇上的学堂管的没有那么严,陈茁满跟先生禀明情况。
先生听说是家里的弟弟妹妹来找他们,想去门口和他们说一会儿话,便笑着允了他们开了学堂的门,就在门廊下说话。
只是先生没想到,这门一开,外面竟然站着十来个孩子。中间最大的一个十岁的大孩子,是中途退学的陈茁招;还有一个见过好几次的陈苗,是仁义村秀才家的小娘子,也是仁义村唯一七岁了没有来学堂的孩子;剩下的都是三四五岁的小孩子,还没到上学堂的年纪。
学堂里仁义村的大孩子看到陈茁满他们往门口去,也跟着去看看他们想干嘛,没想到能看到自己家的弟弟妹妹,一时间门廊下挤满了人,哥哥姐姐们拉着弟弟妹妹的手,问他们跑来学堂干什么。
陈苗还想让自家的孩子们能在休息的时间吃上搅搅糖,没功夫闲聊,赶紧放下钵子,接过小孩子们递过来的小树枝,麻利地搅起糖稀。
这热闹很快吸引了其他村的学生,他们不约而同的凑了过来看热闹。看清了仁义村的是在吃糖,羡慕的口水忍不住开始滴答。
陈苗环视一圈,看到仁义村的孩子都在,且人手都有搅搅糖了,又数了数其他村的孩子。其他村没有被陈家人影响过,没有那种不管男娃女娃,年龄到了都送去学堂识个字的觉悟。就造成了其他村所有上学的孩子加在一起才跟仁义村上学的孩子数量差不多,且他们那些村能上学的只有男娃。
陈苗看看钵子里还有糖稀,大方的也给其他村的孩子们分了糖,当然,他们的糖团没有仁义村的孩子们大。
先生站在窗边,看着一群孩子搅着两根小棍子,不断拉扯着缠在棍子上的糖稀,一个个吃得眉开眼笑,没有丝毫吵闹,便悄悄延后了敲钟的时间,让他们能安安稳稳地把手里的小棍子舔干净。
学堂的钟声响起来时,大门缓缓关上。
陈苗他们坐在学堂门前的台阶上,把钵子往地上一放,任由跟着她跑来的小家伙们用小棍子刮着钵壁上残余的糖稀。小家伙们不争不抢,轮流去刮一下。
“阿苗姐姐,明天还能吃糖吗?”一个头发稀黄的小丫头举着两根沾着糖的树枝,一根递给陈苗,一根塞进自己的嘴里,含糊地问。
“明天不吃啦。”陈苗接过树枝,舔了舔上面的糖渣,故意拖长了声音,“芽芽,你还想吃糖吗?”
“想。”叫芽芽的小丫头使劲点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她赶紧吸溜一下回收听到糖就开始不争气泛滥的口水。
陈苗又看向其他孩子:“你们也想吃吗?”
孩子们响亮的回答“想”。
“那好,”陈苗站起身,拍了拍手,提出了要求,“等你们全部都能从一数到一百,我们就再像今天一样吃糖,好不好?”
为了一口糖,小家伙们立刻齐刷刷地应道:“好!”
于是,回去的路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数数声。“一、二、三……”陈茁招走在旁边,他已经能从一数到一百了,所以听到有人数错了,就会帮着纠正错漏。
小家伙们超级羡慕陈苗,觉得陈苗的哥哥好厉害,所有的数字都会数,他们家的哥哥姐姐都还不会从一数到一百。
被这么多双眼睛用崇拜的眼神盯着,陈茁招黢黑的脸蛋都透出了红,差点把头埋进了前胸,他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我们家招哥本来就很厉害。”陈苗看出了他的窘迫,笑着帮他解围,“那你们会数了回去也要教你们哥哥姐姐数,等他们也学会了,也能跟我家招哥一样厉害的。”陈苗尽量用童言童语和孩子们交,引导他们学习的能动性。他们以后也是要上学堂的,会跟他们的哥哥姐姐一样,只学会了识字可能就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高教育了。陈苗想,趁着自己现在小,还能跟这些小家伙们一起玩的时候,就多教他们一些基础知识。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知识才是改变命运的力量。
秋风飒飒,数数声伴着他们的脚步,希望他们未来的路,也能一步两步,越走越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