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结算的账房摸摸箱子里快见底的铜板,暂停结算,去陈家找陈苗要钱。
陈苗也在家掏银子呢。
是真的掏,只差没有把手伸进老鼠洞里翻翻看,有没有藏私房钱的老鼠。可惜她家平日里藏银子的地方进不去老鼠。
“我已抽调了银子,可能是田管事路上耽搁了。这样吧,放缓点收货的速度,我去田庄看看,来去两三个时辰。若有人怀疑,好生安抚,毕竟错在我这里,是我没有将钱银准备好。”陈苗拿了马鞭,打算去牵自己的小马。心里是有些责怪田管事的,更责怪的是自己,那天不应该嫌麻烦,就没另外顾马车将一万两都拉回来。“对了,悄悄的跟队伍里的百姓宣讲一下银钱兑换铜板,一两可多换一百文,不要让人察觉出是我们自己村的人传的。”
“阿苗心善。”账房是仁义村的人,对陈苗的称呼便很自然。
“走吧。”陈苗牵着马绕到陈家西边的小路,东边的大路已经排满了人,堆满了干禾苗,骑不了马。
小马似乎察觉到陈苗的着急,出了村便撒开蹄子飞奔其阿里,一路上四蹄跑出了残影。
这时田庄往勉县来的官道上,一队二十辆骡车的车队正马不停蹄的往西去。
“快点,再快点!我这几日被码头的事情绊住,你们难道也忙的分身乏术?若不是我今日询问,你们是不是还要等我忙完了码头上的事,让姑娘着急上火?”田管事坐在马车里,将同坐的几个小管事骂的狗血淋头,“一个个领了点小差事,便以为能出人头地了?别忘了你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奴才!生死握在主子的手里!这事回去我会禀告少爷,我的责罚少不了,你们的罪责也逃不了,大家皮都绷紧了吧!”
几个小管事噤若寒蝉,想到少爷的手段,更是害怕的发起抖。
还未出林子,陈苗便与车队迎头碰上。
田管事拉着九千多两的银子,还都是散碎钱,若是被人抢了偷了,恐不好找回,于是只租赁了骡车,驾车的都是田庄和将军府的人。这些人都认识陈苗,即使不认识的也因为打头的骡车停下来而不得不停下。
“何事停车?”田管事本就心焦,察觉到车队停了下来,火气压了又压,才能让自己语气稍微平缓的问。
“管事,是姑娘。”外面驾车的人回答。
田管事赶紧下马,小跑着跑到陈苗面前,不等一同下车的小管事到齐,他已经跪地告罪,“姑娘,是老奴办事不利,误了姑娘的事。”
平日里田管事和姜管事都自称“小老儿”的,今日自称“老奴”,看来是怕陈苗发怒。
陈苗没有下马,摆摆手,着急的说:“别跪了。都在车上了吗?”
“在在在!”姜管事手脚利落的起身,来不及拍打身上的灰,便伸手划拉了中间几辆骡车,“都在。”
“那好,我先回家,你们随后。”陈苗怕家里出乱子,急急忙忙催着小马赶紧往回跑。
“还愣着干嘛?赶紧上车赶路啊!”姜管事狠瞪了小管事们一眼,就近扒上了一辆骡车。拉货的骡车没有带篷子坐人的骡车舒服,但是姜管事不敢再耽误,一个劲儿催车夫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