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县城一家颇为隐蔽的私房菜馆包厢内,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但围坐的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作东的是平云镇村委会主任刘铭文和副主任林昌明,而主宾,则是县长周志鹏的秘书,县政府办公室综合科科长陈鹤鸣。
刘铭文和林昌明脸上堆着小心翼翼、近乎谄媚的笑容,频频向陈鹤鸣敬酒布菜,言语间极尽恭敬。
陈鹤鸣则显得矜持而稳重,对于两人的热情,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既不冷淡,也不过分亲近,只是浅尝辄止地喝着茶,偶尔夹一筷子菜,仿佛真的只是来吃顿便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铭文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给林昌明使了个眼色,然后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为难又恳切的表情,对陈鹤鸣说道:
“陈科长,今天冒昧请您过来,实在是有件棘手的事情,想请您…请您帮我们拿个主意,看看能不能,在周县长面前,帮我们美言几句?”
听到这话,陈鹤鸣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那点浅笑瞬间收敛,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悦和警惕:
“哼,我就说嘛,这顿饭没那么简单。刘主任,林主任,咱们都是明白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能帮上忙的,我尽量!
要是事情太大,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或者不合规矩,那我也爱莫能助,你们也别怪我。”
刘铭文和林昌明一听陈鹤鸣没有直接把门关死,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刘铭文连忙压低声音,将林镇利被县纪委带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陈科长,您也知道,林支书他可能确实有些地方做得不妥当,但罪不至死啊!现在县纪委直接来人带走了,我们实在是慌了神了!
陈科长,能不能请周县长过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能把人先弄出来?”
陈鹤鸣听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放下茶杯,手指重重地点着桌面,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糊涂!你们真是糊涂啊!刘铭文!林昌明!你们也是老党员、老村干部了,怎么能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利用集体资源谋私利,这是党纪国法绝对不能容忍的红线!你们……你们让我怎么说你们好!”
他越说越气,甚至拿林鑫做起了对比:“你们看看人家乐平镇的林鑫镇长!跟你们还是一个村出来的吧?年纪比你们小那么多,可人家行事正派,能力突出,这次在巡视组立了大功,连省里领导都表扬!
你们呢?守着村里一亩三分地,尽干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刘铭文和林昌明被骂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一声不敢吭,像极了做错事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只能不停地点头称是,额头上冷汗直冒。
陈鹤鸣发泄了一通怒气,见两人态度还算恭顺,火气才稍微消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指点”意味:“罢了罢了,看在你们还知道找我,还算有悔过之心的份上,我给你们指一条路。至于走不走得通,就看你们的造化和诚意了。”
刘铭文和林昌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陈鹤鸣,连声道:“谢谢陈科长!谢谢陈科长指点!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我们一定知恩图报!”
陈鹤鸣压低了声音,故作高深地分析道:“这件事,关键点在县纪委。我们县政府这边,主要是抓经济发展和社会治理,对纪委办案,不好直接插手,也没有操作空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