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不好做?” 李逸白苦笑了一下,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自嘲和无奈。
“简直是‘人憎狗厌’。你是不知道,现在其他部门的同志看到我们纪委的人,恨不得绕道走,生怕沾上一点关系。好像我们不是去办案,而是去散播瘟疫似的。”
林鑫笑了笑,给他倒满酒:“这很正常。工作性质决定了嘛。你们平时出现,基本上就没好事,不是去调查人,就是在去调查人的路上。
别人看到你们,心里不打鼓才怪,哪还能有好脸色?除非心里坦荡得像明镜似的。”
“话是这么说,”李逸白说得没毛病!
“但有时候也挺憋屈的。我们也是为了净化队伍,保护干部嘛。不过你说的对,很多人可能只是下意识地紧张,未必真有问题。
唉,干我们这行,看谁都像有点问题,这思维方式都快定型了,有时候得自己提醒自己,别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你这是典型的‘职业病’。” 林鑫打趣道,“不过不少人也挺羡慕你们的,办的案子影响力大威风凛凛!”
“得了吧,少来!” 李逸白摆摆手,“我还羡慕你呢!在基层,虽然条件差点,但干的是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办事的活,有成就感。
不像我们,整天跟问题干部打交道,心情都灰暗了。有时候真想换个环境。” 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真心感慨。
林鑫正色道:“老五,话不能这么说。纪检工作也是为人民服务的重要一环,清除害群之马,维护党的纯洁性,这功劳不比我们发展经济小。分工不同,目标一致。哪有什么羡慕不羡慕的。”
李逸白看了林鑫一眼,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老二!这才当了几天领导,官腔倒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觉悟够高!”
他笑完,又认真了些,端起酒杯,“不过说正经的,你这次提镇长,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来,这杯酒,算兄弟我给你道贺了!破格提拔,前途无量!”
林鑫也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诚恳地说:“咱们之间,不来这些虚的。谢了,老五。” 说罢,两人一饮而尽。
甘琳琳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两人对话,虽然有些涉及体制内的术语她不是完全明白,但大概意思能听懂。
她听出来了,林鑫和李逸白都进入了体制内工作,而且似乎都发展得不错,尤其是林鑫,好像最近还升职了!
她心里微微震动,但并没有冒失地追问具体细节,只是将这些信息默默记在心里,同时对林鑫的印象又加深了一层——沉稳、务实,而且似乎在同龄人中已经走在了前面。
一点都不像那个许勇华!
林鑫和李逸白都喝了不少酒,但两人酒量都不错,而且都有分寸,只是微醺,远未到醉酒失态的地步。
走出饭店,晚风一吹,酒意散去不少。李逸白自己叫了车先走了,临走前还冲林鑫做了个“你懂得”的鬼脸,弄得林鑫哭笑不得。
剩下林鑫和甘琳琳站在路边。甘琳琳看着林鑫,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林鑫,你住哪里?你喝了酒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开车来的。”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林鑫看着她,心中微暖,但摇了摇头,客气而疏离地笑道:“不用麻烦了,我酒店就在附近,打车回去就好。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开车不安全,早点回去吧。今天谢谢你陪我吃饭,聊得很开心。”
他的话合情合理,却也无形中拉开了距离。甘琳琳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那好吧,你路上小心。那我们……回头再联系?”
“好,回头联系。” 甘琳琳目送林鑫上车,直至车流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