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棉花就算板结了,也不该是这个分量。这手感,坠手得很。
苏瑶心头猛跳,面上却丝毫不显。她冷冷地瞥了还在那儿幸灾乐祸的王嫂子一眼。
随手把棉袄往地上一扔,激起一片呛人的灰尘:“嫂子既然这么喜欢盯着别人家的垃圾看,要不我送你两件拿回去当传家宝?正好给你家刘营长补补袜子。”
“呸!谁稀罕你那破烂!”王嫂子啐了一口,晦气地挥挥手,扭着水桶腰走了,嘴里还不干不净地编排着,“什么东西,打肿脸充胖子,一屋子穷酸气……”
苏瑶没再废话,拖着死沉的麻袋进了屋,反手“咔哒”一声插上门栓,把那些恼人的视线和议论全关在了门外。
屋里光线昏暗。
苏瑶脸上的冷淡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这麻袋里的东西,绝不是后妈那个精明女人随便塞来恶心她的。寄这么重的垃圾,光邮费就得好几块钱,那女人抠门得很,绝不会干这种赔本买卖。
除非,这里面有猫腻。
苏瑶重新拿起那件死沉的破棉袄。
这衣服款式老旧,看着像是十几年前的样式,针脚却细密得很,虽然旧,但做得讲究。
她上手捏了捏。
棉花确实板结了,硬邦邦的。但在这板结的棉絮中间,夹杂着许多更硬、更硌手的小颗粒。
苏瑶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拿起剪刀,顺着棉袄的下摆内衬,“刺啦”一声,毫不犹豫地划开。
发黑的旧棉絮露了出来。
苏瑶伸手进去掏了掏,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小圆粒。
她捏住那个小东西,慢慢拿出来。
昏暗的屋子里,那一小粒东西虽然蒙着厚厚的灰尘,却依然顽强地折射出一丝温润、厚重的暗光。
是一颗金珠子!
足有黄豆大小,沉甸甸的,实心的!
苏瑶瞳孔猛地收缩。
她顾不得脏,加快动作,把整件棉袄的内衬全部拆开。
随着她的动作,一颗又一颗金珠子从发黑的棉絮里滚落出来,掉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当当”声,像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乐章。
苏瑶蹲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整整二十颗!
除了金珠子,她还在棉袄后背最厚实的夹层里,摸到了两根硬邦邦的长条物。拆开一看,是两根一两重的小黄鱼!
这哪里是破棉袄,分明是件价值连城的“金缕衣”!
苏瑶只觉得口干舌燥。她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又去翻麻袋里的其他东西。
一床打着补丁的旧棉被,看着不起眼,拆开后,被芯里藏着两卷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打开一看,全是全国通用的粮票、布票、工业券,还有厚厚一叠崭新的大团结,数了数,足足有六百块!
在七七年,这是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