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媳妇儿?长得可真俊,跟画报上的电影明星似的!”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大杂院特有的热闹和喧嚣。
苏瑶大大方方地任由她们打量,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没有丝毫的怯场。
路远则是目不斜视,径直朝着后院走去,他的眉峰微微蹙起,显然不太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
“咱们的房在后院东厢房。”路远说着,推开了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后院比前院稍微清静点,但也堆了不少杂物,显然管理不善。路远走到东边两间挂着锁的房门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然而,当门锁“咔哒”一声打开,路远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苏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角的弧度也彻底凝固。这哪里是人住的房间?这简直就是个垃圾回收站!
屋里黑漆漆的,一股子霉味儿扑面而来,混合着煤渣和腐烂菜叶的酸臭,熏得人几乎要呕吐。
借着门口的光线,能看到本来就不大的两间屋子里,堆满了蜂窝煤、大白菜、破旧的桌椅板凳,甚至还有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别说住人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路远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眼神中闪烁着压抑的怒火。他出发前特意给学院后勤部打过电话,确认房子是腾空了的,现在眼前这副景象,简直是对他的欺骗和侮辱。
“这是怎么回事?”路远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危险。
跟在后面的通讯员小王也傻眼了,脸色发白:“这……后勤处明明说已经腾出来了啊……怎么会这样?”他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西厢房的门帘一掀,一个身材臃肿、三角眼吊梢眉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她手里还嗑着瓜子,嘴巴不停地咀嚼着,看见站在门口的三人,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哟,这就来了?我还以为得明儿个才到呢。”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嚣张和不屑。
路远转过身,冷冷地盯着她,那眼神带着刀子般的寒意。“这屋里的东西,是谁的?”
那妇女被路远的眼神吓了一哆嗦,但一看他年纪轻轻,又觉得是个外来的好欺负,便挺了挺水桶腰,理直气壮地说:“我的啊!怎么了?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家人口多,没地儿放东西,借用一下怎么了?都是革命同志,互帮互助嘛!”她摆出了一副“我占理”的姿态。
“借用?”苏瑶气笑了。把别人家塞得满满当当,连门都进不去,这叫借用?这分明是鸠占鹊巢,明目张胆的侵占!
“这位大嫂,”苏瑶走上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寒意,“我们今天刚到,累了一路,现在需要休息。麻烦您把这些‘借用’的东西,怎么搬进去的,就怎么搬出来,我们夫妻可不是慈善机构,专门帮人看管杂物。”
“搬出来?你说得轻巧!”
那妇女瓜子皮一吐,双手叉腰,摆出了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嗓门瞬间提高了几度,“这么多东西,我往哪儿搬?再说了,你们就两口子,住两间房多浪费啊!
我看你们不如先住一间,另一间继续给我当仓库得了,反正你们也用不着!”她甚至开始得寸进尺,试图长期霸占一间房。
好家伙,这还是个明抢的!苏瑶刚要发作,就感觉身边的气压骤然降低,路远周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他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走进屋里。他看都没看那妇女一眼,弯腰拎起最外面的一摞蜂窝煤,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哎!你干什么!你这人怎么动粗啊!”那妇女急了,冲上来就要拦,那架势仿佛路远搬动的是她的传家宝。
路远脚步都没停,随手把那一摞几十斤重的蜂窝煤往院子中间一放,“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抖了三抖,扬起一片灰尘。
他直起腰,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像座铁塔一样杵在那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不到他肩膀的妇女,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腿软的煞气:“三分钟。你不搬,我帮你搬。到时候磕了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充满了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