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闹,院子里顿时更热闹了,围观的人更多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通讯员小王都看傻了,急得满头大汗,焦躁不安:“路团长,这……这可怎么办?”他哪儿见过这种阵仗?
苏瑶差点被这女人的无耻给气笑了。碰瓷?这可是几千年来颠扑不破的民间绝学啊!但她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路远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脸上的表情甚至更冷了,眼中带着一丝不屑。他看都懒得看在地上撒泼的秦嫂子,转身,又走进那间破屋子。
下一秒,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扛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就走了出来。那辆自行车是他刚才扔出的蜂窝煤后面,压箱底的东西。
“你……你干嘛!”秦嫂子看他动了自己家的宝贝自行车,也顾不上嚎了,噌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抢,那份心疼让她瞬间忘记了“受伤”。
“两分钟。”路远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声音如同法官宣判一般冰冷。他手臂一扬,那辆破自行车就“哐当”一声,被他扔在了那堆蜂窝煤旁边,车把都摔歪了,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这一下,比刚才扔蜂窝煤的视觉冲击力还大!那可是自行车啊!在这个年代,这可是家里的大件,跟后世的宝马奔驰一个级别!
他就这么给扔了?
秦嫂子心疼得脸都绿了,尖叫一声,如丧考妣:“我的自行车!你赔我的自行车!”
“一分钟。”路远完全无视她的叫嚣,再次走进屋里,这次,他两只手,一手拎着一个装满了大白菜的破筐子,一手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米袋子,显然是要清空到底了。
“路远,”苏瑶及时出声,她知道路远是真做得出来把这屋里所有东西都扔出来的,但真要弄坏了东西,后续扯皮更麻烦。
她走到那个已经快要气疯了的秦嫂子面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秦大嫂,我爱人他脾气不好,在战场上杀过人,手底下没个轻重。
这屋里都是您的宝贝,万一他待会儿不小心把您家祖传的酱菜缸子给扔了,或者把那几袋子精贵白面给撒了,那可就不好了,回头你可别怪我们。”
秦嫂子一愣,下意识往屋里瞥了一眼。那里面可不止有破烂,还有她托人从老家弄来的粮食和好几样票证!
这要是真被这活阎王给扔出来弄坏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她再霸道,也抵不住心头那份实实在在的肉痛。
苏瑶见她有所动摇,又加了一把火:“还有,您刚才说我爱人推了您,这院里几十双眼睛可都看着呢,他连手指头都没碰您一下。您要是觉得腰断了,没关系,小王,”
她回头对那个小战士说,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麻烦你现在就去叫辆三轮车,咱们送大嫂去医院,好好拍个片子检查检查。医药费我们出,误工费我们也出。不过,要是检查出来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微微一笑,眼神却骤然变冷,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威胁:“那这事可就不是简单的邻里纠纷了。
这叫‘敲诈勒索’,还是敲诈现役军官,这罪名有多重,您应该比我清楚吧?到时候,您的儿子要是在轧钢厂出了什么岔子,可别怪我们没提醒您。”
“轰”的一下,秦嫂子脑子里那根弦彻底断了。她可以撒泼,可以耍赖,但她不敢真的去公安局!
她就是个纸老虎,欺负欺负老实人还行,真要对上国家机器,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苏瑶这一番话,软硬兼施,有理有节,直接把她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连她的儿子和轧钢厂的工作都牵扯了进来,让她投鼠忌器。
就在这时,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挤开人群跑了过来,满头大汗,一脸惊慌,语气里带着焦急和责备:“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桂芬,你又在闹什么!”
正是秦嫂子的丈夫,在附近工厂当个小组长的秦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