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王县长又告诉路远,县里已经决定,授予苏瑶同志“拥军模范”、“技术革新标兵”等荣誉称号,奖状和事迹材料,会直接寄到部队去,记入个人档案。
这一下,不光是苏瑶,连带着路远这个当丈夫的,脸上都有了光。
……
第二天一大早,吉普车在众人的瞩目下,满载着荣誉和物资,浩浩荡荡地返回了靠山屯。
为了让效果最大化,路远特意没走近路,而是绕着村子开了一圈。
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后面驮着崭新的自行车和缝纫机,车窗里还能看见白花花的大米白面,那视觉冲击力,简直了。
全村的人都从屋里跑了出来,跟在车屁股后面看热闹,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的天爷!那是自行车吗?凤凰牌的!”
“还有缝纫机!飞人牌的!我二姨家托人找关系,排了两年队都没买到!”
“你们看那白面!我的妈呀,比雪还白!这得是啥级别的干部才能吃上啊?”
“路远这小子,是真出息了啊!他媳妇儿也厉害,听说在县里帮着解决了大问题,县长亲自给的奖励!”
羡慕,嫉妒,议论……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人群中发酵。
当吉普车缓缓停在路家那座新修好的、带着玻璃碴子的高墙大院门口时,整个村子的气氛达到了。
路远跳下车,打开后车门,开始往院里搬东西。
他也不避着人,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先把那辆锃亮的自行车扛了下来,往院墙上一靠。
然后是那台沉甸甸的缝纫机,他一个人,轻轻松松就给搬了进去。
苏瑶和路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迎接着村民们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
路母这辈子都没这么扬眉吐气过!她看着那些曾经说三道四的邻里,现在一个个脸上都堆着讨好的笑,腰杆子不由得挺得笔直。
而隔壁,路大柱家。
一家人趴在窗户缝里,看着外面那热闹的景象,一个个脸色比锅底还黑。
王桂花那双被玻璃扎得血肉模糊、包得像猪蹄一样的手,气得直哆嗦。
“凭什么……凭什么……”她咬着牙,嘴里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
那些东西,自行车,缝纫机,白面,大米……任何一样,都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
可现在,这些东西全都进了那个她最痛恨的人家里!
路大柱蹲在炕沿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着他那张布满愁苦的脸。他心里清楚,从今天起,他家在靠山屯,算是彻底抬不起头了。
路远家越是风光,就越是衬得他们家像个笑话。
那高高的院墙,那崭新的自行车,那白花花的大米,就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和他家人的脸上。
嫉妒的毒蛇,在他心里疯狂地啃噬着。
他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年货,又看了看自家冷锅冷灶的凄凉景象,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心里慢慢地成形。
你们不是能耐吗?
不是风光吗?
这个年,我让你们也过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