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壁的刺杀行动虽未成功,却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在“守望堡”深处不断扩散。表面上的调查不了了之,加强了“保护”也成了更严密的监视,但一种无形的紧张氛围已然笼罩了林奇团队所在的区域。每个人都清楚,暂时的平静只是假象,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窒息感。
林奇没有浪费这宝贵的时间。遇刺事件后的第二天深夜,在确认了派大星布下的反侦察装置全部正常运行后,他盘膝坐在工作室中心,深吸一口气,准备进行那次危险的尝试——主动将意识融入“结构图谱”碎片。
这不仅需要极高的能量控制精度,更需要对意志力的绝对掌控。一个不慎,他的自我意识就可能被“基石”那庞大、混乱且濒临崩溃的秩序信息流冲散、同化,变成一具空壳。
“引导者,所有屏蔽场已开启到最大功率,能量波动抑制器运行正常。我和柯尔特会轮流值守,有任何异常我们会强行中断连接。”派大星的电子眼闪烁着严肃的光芒,它面前的操控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指示灯。
柯尔特也将几块提炼好的、纯度更高的能量结晶放在林奇手边:“老大,这些应该能支撑更久一点。千万小心!”
林奇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他闭上双眼,首先引导着体内那仅恢复至6.1%的权限能量,小心翼翼地与远处的“基石”再次建立共鸣连接。熟悉的、如同背负山岳的沉重感和能量被抽取的虚弱感再次袭来,但这一次,林奇的精神更加集中。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被动感受那宏大的能量流动和破损的“秩序场”,而是将全部心神,聚焦于记忆深处那惊鸿一瞥留下的“结构图谱”碎片。
那并非视觉上的图形,而是一种更本质的、由无数能量节点、回路和规则线条构成的“意象”。它残缺不全,许多地方模糊断裂,但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近乎“道”的韵律。
“就是现在……”
林奇心中默念,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意识丝线,如同探针一般,缓缓地、试探性地触碰那幅残缺的“图谱”。
轰!!!
就在意识接触的刹那,林奇的整个精神世界仿佛被投入了超新星爆发的核心!无数难以理解的信息、破碎的规则片段、扭曲的能量轨迹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垮了他的感官界限!他“看”到了能量的诞生与湮灭,“听”到了物质构成的基本弦音,“触摸”到了空间稳定与折叠的脉络……
这不再是旁观,而是亲身融入!他仿佛化身为这庞大秩序结构的一部分,随着它的脉搏一起跳动,感受着它的痛苦呻吟和结构性的崩坏。
巨大的信息流几乎瞬间就将林奇的自我意识冲得七零八落。他感觉自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坚守本心!记住你是谁!为了活下去,为了找到答案!一个强烈的念头如同灯塔般在混乱中亮起,死死锚定着他即将涣散的意识。
痛苦难以言喻,仿佛每一个脑细胞都在被撕裂、重组。但他的权限核心,在这极致的压力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疯狂地吸收、解析着那些冲刷而来的信息碎片。虽然能理解的不足万分之一,但那种对能量、对物质、对规则的本质认知,正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蜕变。
他“看”到,“基石”维持的秩序场,与外界混沌的冲突,根源在于一种“频率”或者说“相位”的差异。就像两个转速不同的齿轮,强行咬合只会互相磨损。单纯的修复,如同给磨损的齿轮抛光,无法改变转速差。而“结构图谱”中蕴含的某种“可变频”或“自适应”的规则,或许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林奇感觉到意识回归的牵引力。他强行切断了与图谱碎片的连接,将那缕饱含信息的意识丝线收回。
“噗——”
林奇猛地睁开双眼,喷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大脑如同被绞肉机碾过般剧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
“引导者!”派大星和柯尔特立刻冲上前。
“我没事……”林奇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这次冒险……值了。”
权限能量的恢复速度似乎提升了一丝,达到了6.3%。更重要的是,他对能量的感知和操控精细度,提升了至少一个档次!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工作室外那些监视者身上散发的微弱能量场。
“有什么发现吗?”柯尔特急切地问。
林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基石’的问题比想象更复杂……但方向,或许找到了。我们需要一种……能够协调‘秩序’与‘混沌’的‘接口’或者‘转换器’,而不是强行修补。那份图谱里,有线索。”
他无法详细解释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但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方向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