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魂未定，有羞恼，但更多的，是一种怨毒。
“你！”他声音嘶哑，指着赵远。
“你早就知道怎么应对，对不对？”
“就像上次那些怪物！你明明有办法，却看着我们受伤！”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带着一种被窥破秘密的恼羞成怒。
“你故意不告诉我们方法，就是想看我们出丑！”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看到了我的……”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怨恨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这简直是道德绑架的升级版。
赵远还没说话，白明已经挡在了他身前。
“够了！”白明脸色冰冷。
“赵兄刚才提醒过大家守住心神，是你们自己心志不坚。”
“况且，他刚刚才出手帮你脱困，你不思感激，反而恶语相向？”
白明的声音带着威压，让那王家弟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我……”王家弟子张口结舌，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其他几名稍微清醒些的弟子，看向赵远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复杂。
信任并未增加，隔阂反而加深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直静立在不远处浓雾中的那个红衣新娘幻影，突然动了。
它无声无息地飘向赵远，速度极快。
不再是虚无的投影。
一只惨白的手从宽大的红袖中伸出，带着一股阴冷的、粘稠的力量，抓向赵远的脖颈。
这股力量，与之前矿坑中矿石析出的死寂能量同源，但更加凝练，带着侵蚀性。
赵远瞳孔微缩。
他没想到这些幻影真的能发起物理攻击。
仓促之间，他运转《清风诀》，灵力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同时身体向后急退。
嗤——
那惨白的手爪抓在灵力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屏障剧烈波动，险些被直接撕裂。
赵远闷哼一声，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
那股阴冷的力量穿透了残余的灵力，在他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灰败痕迹。
汗珠从他额角渗出，他咬紧了牙关。
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抵挡这种攻击竟然有些吃力。
这幻影，果然不是纯粹的精神干扰。
半实质化怪物。
攻击中附带的侵蚀力，与矿石析出物如出一辙。
“小心！这东西是实物，会攻击！”赵远立刻提醒众人。
那名红衣幻影一击不中，并未追击，而是缓缓融入了更浓的雾气中，消失不见。
其他弟子看到赵远手臂上的痕迹，脸色难看。
而那名王家弟子看着赵远手臂上的伤痕，眼神闪烁，没有说话。
但嘴角似乎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都靠拢！不要掉队！”白明厉声道。
他的长剑已经出鞘。
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队伍再次收缩。
人人自危。
缓慢地在浓雾中穿行。
周围的哭泣声、狞笑声似乎更加清晰了。
雾气仿佛有了生命。
缠绕在他们身边。
冰冷潮湿。
石桥在雾气中蜿蜒。
桥面湿滑难行。
不知走了多久。
前方的雾气陡然变淡。
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出现在眼前。
浓雾如同帷幕般向两侧退去。
露出了中央的景象。
那是一座古老的祭坛。
祭坛由某种黑色的岩石砌成。
样式古朴。
却透着一股邪异。
坛体表面布满了扭曲、怪诞的符号。
像是某种从未见过的文字。
又像是疯狂呓语的具象化。
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是新鲜血液的味道。
而是陈旧、干涸。
混合着腐朽气息的恶臭。
祭坛的缝隙里。
似乎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
整个区域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感。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呆呆地看着那座祭坛。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这是什么？”一名陈家弟子声音颤抖。
几乎要哭出来。
“这祭坛……好邪门……”
“这真的是哪位金丹前辈的洞府吗？”另一名弟子脸色惨白。
嘴唇哆嗦着。
“我怎么感觉……像是……像是魔修的地方？”
这句话一出。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魔修！
这两个字像是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激起了所有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祭坛。
那些扭曲的符号仿佛活了过来。
在视网膜上蠕动。
祭坛的存在。
彻底颠覆了他们对这个遗迹的认知。
这些符号究竟代表什么？
这座散发着血腥与不祥的祭坛。
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白明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