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琛闷哼一声,只觉得双腿一软,竟被硬生生逼退了半步,浑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赵远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这股威压下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碾碎。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时候任何小聪明都没用,唯一的生路,就是把这道送命题解成一道满分题。
赵远拨开挡在身前的宋宇琛,对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女童殿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身子弯成了九十度。
“启禀殿主,晚辈不敢。”
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在死寂的演武场上传开。
“因为真正的‘恐惧’,并非来自晚辈的箭矢,而是源于您本身。您的神威便是恐惧的极致,晚辈若是射箭,只会是画蛇添足,反而污了您的神威。”
空气仿佛凝滞了。
昭霄殿主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一秒,两秒……
就在赵远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快要浸透衣衫时,昭霄殿主突然爆发出一阵清脆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玄云那家伙从哪儿给你刨出来的?你这小子,嘴皮子可比你的箭利索多了!”
压在众人身上的威压瞬间烟消云散。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向赵远的眼神里,除了崇拜,又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昭霄笑声一收,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一收,快得让人怀疑刚才的大笑是不是幻觉。她手腕一翻,一个古朴的青铜罗盘凭空出现,被她随手丢给赵远。
“光说不练假把式。”她舔了舔嘴唇,眼神重新变得玩味,“风雷峡最近地脉不稳,时常有风雷异动,搅得本座的灵鸟都睡不好觉。”
“你,带着本座的宝贝女儿,还有你那个戴面具的跟班,去给本座查个究竟。”
宝贝女儿?
赵远握着冰凉的罗盘,再一次看向秦久雨,脑子彻底乱了。
一个喊姐姐,一个叫女儿,流云殿这辈分关系……玩得真花。
但这显然不是他能拒绝的命令。
秦久雨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安静地走到赵远身边,对他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同行。
“好了,去吧。”昭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
就在赵远准备带着两人离开时,昭霄的身影鬼魅般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笑意,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子,别给本座耍花样。”
“我的宝贝女儿要是有半根头发丝的损伤,我不介意把你,还有那位悬剑宗的小崽子,一起挂在流云飞舟的桅杆上,做成一对风干的‘丑八怪风铃’。”
那声音又甜又软,话里的内容却让赵远如坠冰窟。
直到昭霄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赵远才缓缓直起身子,感觉后心一阵发凉。
这时,李墨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教习别担心,殿主她老……咳,她大人就是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亲近,主打一个‘爱的鞭策’。”
赵远扯了扯嘴角。
“这样么......呵呵。”
他算是看明白了,情绪稳定,才是流云殿最稀有的宝物。
赵远低头,看向手中的罗盘。
那罗盘的指针并未指向任何固定的方向,而是在盘面上疯狂地旋转,像个失控的陀螺,针尖上还隐隐散发出一丝不祥的黑色气息。
赵远心中猛地一沉。
得,这哪是地脉不稳,这分明是地府在蹦迪。
这疯批殿主,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