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山巅归来,日子又恢复了往昔的平淡。
赵远每日练剑、读书,偶尔抱怨功课无聊,但再没偷他爹的法宝出去。
宋宇琛则安心养伤,那截断角下的伤口在冰蚕纱的滋养下,已不再渗血,只是每日运功时,灵气流经头顶,总有空落落的缺憾。
这日午后,赵远不知从哪翻出几本落了灰的食谱,兴致勃勃地冲进跨院里的小厨房,乒乒乓乓地折腾了半天,最后端出来一盘黑乎乎的东西。
“尝尝我的手艺!”他一脸期待。
宋宇琛看着那盘东西,沉默了。
赵远自己捏起一块,只咬了一口,脸就皱成了苦瓜,飞快地吐了出来。“呸呸呸!怎么又咸又苦!”
他泄了气,把盘子往旁边一推,趴在石桌上,有气无力地抱怨:“练剑好难,做饭也好难……我好饿。”
宋宇琛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站起身,走进了那个被祸害过的小厨房。厨房里一片狼藉,但他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还算干净的灵米和几朵晒干的山菌。
他挽起袖子,默默地开始清洗。
赵远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跟了进来,趴在门框上瞧着。“喂,大块头,你会做饭?”
宋宇琛没应声,只是熟练地生火、淘米、泡发山菌。他的动作不快,却有种奇异的韵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处理起食材来干净利落。赵远看着看着,竟也不吵闹了,就那么安静地靠着门。
没过多久,一股清甜鲜美的香气从陶罐里飘了出来。
赵远抽了抽鼻子,肚子叫得更响了。
汤被盛在两个粗瓷碗里,乳白的米汤中,几朵舒展开的褐色山菌载沉载浮,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就这个?”赵远有些怀疑。
他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汤一入口,他眼睛就亮了。
米粒熬煮得极其软糯,几乎化在了汤里,山菌的鲜味被完全激发出来,清淡中带着一股浓郁的醇厚,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饥饿。
赵远再也顾不上说话,埋头大口喝起来,一碗汤很快见底,他把碗往前一推,咂了咂嘴:“再来一碗!”
宋宇琛把陶罐里剩下的都倒给了他。
赵远喝着第二碗,速度慢了下来,细细品味。“真好喝……比我娘做的清淡,但有股……大海的味道。”
宋宇琛添柴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爹教的,他说东海的鱼,要配着晨露煮才鲜。”他低声说,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院子里安静下来。
关于他来历的事,赵远从未问过,他也从未提过。这句无心之言,像一块石头,打破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平静。
宋宇琛垂下头,胳膊上的肌肉绷紧了。
赵远捧着碗,眨了眨眼,没有追问他父亲和东海的事。
他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干净,把空碗往桌上重重一放。
“决定了!”他宣布道,意气风发,“我也要学厨艺!等我学会了,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做给你吃,等九幽出来了,也做给他吃!还有我爹,我娘!都得尝尝我的手艺!”
少年意气风发地宣告着未来的蓝图,将那一点点因失言而带来的沉闷气氛冲得烟消云散。
宋宇琛看着他,心里那块因回忆而揪紧的地方,慢慢松开了。
s似乎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那总是紧抿的唇角已微微上扬,此刻已经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其中有被逗乐的无奈,更有对未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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