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一手一个,真就把两个比他高出一头还多的人从演武台拖了下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弟子都用一种混杂着敬畏和古怪的表情,目送他们的少主,像拖着两条不听话的大狗一样,把九幽和那个龙族青年拽走了。
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演武场周围才重新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少主发火了……”
“可不是,换我我也发火,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少主还真是有威严,九幽师兄和那个龙族,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那倒是,就是……怎么看着有点好笑呢?”
另一边,赵远把人拖进自己南边的院子,才“啪”地一下甩开手。
他叉着腰,在两个人面前来回踱步,活脱脱一个被不省心孩子气到脑仁疼的家长。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尚未完全长开,站在这两个一个高大健壮、一个精瘦挺拔的青年面前,气势却半点不输。
九幽垂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乖顺模样。
宋宇琛则站得笔直,脸上还带着比试落败后的苍白和不甘,但面对赵远的怒火,他也只能沉默。
“说吧。”赵远停下步子,先看向宋宇琛,“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这审问的语气,让宋宇琛心里更觉得憋屈。他张了张嘴,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少主,是他先挑衅。”
“我挑衅你?”九幽立刻抬起头,看向赵远,脸上满是委屈,“阿远,我没有。我只是问他,你是不是陪他去回音谷了,是不是给他做汤了。我……我就是想你了。”
这话一出,宋宇琛的脸都气青了:“你那叫问吗?你分明是在羞辱我!”
“我怎么羞辱你了?”九幽不看他,只盯着赵远,“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阿远以前只喝我和夫人做的汤,阿远以前只会对着山谷喊我的名字。你不过是个外人,凭什么享受这些?”
“你凭什么这么说!”宋宇琛怒喝,“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相处,关你什么事?”
“朋友?”九幽冷笑一声,“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裂缝里掉出来的东西,也配当阿远的朋友?他是我一个人的。”
“你……”
“都给我闭嘴!”赵远吼了一嗓子,成功让两个人噤声。
他站起来,走到两人中间:“你们两个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自己吵架的?
他头疼得厉害,揉着眉心,感觉这两个人再吵下去,自己就要原地裂开了。
一个是他在宗门里唯一能平等论交的朋友,一个是陪着他长大、比亲兄弟还亲的家人。
现在这两个人为了他,在全宗门面前打了一架。
赵远只觉得又气又无奈,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一个一个说。”他指着宋宇琛,“你,为什么明知他是在激你,还要应战?”
宋宇琛心口一滞,泛起密密麻麻的苦涩。
他狼狈地错开脸,闷声说:“我不能让他那么说我,更不能让他那么说你和我的友谊。”
赵远心里的火气消了一点,又转向九幽。
“你呢,赵九幽。”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喊他,“头不疼了?有力气跑去演武场逞威风了?”
“我……”九幽语塞,他总不能说是宗主让他去试探宋宇琛,而他顺手夹带了大量私货。
他只能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说:“我就是……不喜欢他。阿远,你把他赶走好不好?有我陪着你就够了。”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
宋宇琛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九幽,又去看赵远的反应。
赵远彻底没脾气了。
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都算了。”
他看着面前的宋宇琛和九幽,一个固执,一个偏执,都是犟驴。
两个人,两种说辞,核心却都绕着赵远。
赵远听着他们的辩解,心里的火气彻底熄了,转为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人就是天生的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