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告诉?
说他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有个魔尊竹马叫九幽,如今的骨魇殿就是他的老巢,现在东洲这些烂事,全都是九幽的死对头血魂殿栽赃陷害?
这话要是说出口,别说青阳真君了,怕是涵虚真君第一个就要上来给他把脉,看看他是不是也中了“浊厄”,脑子不清醒了。
编个理由?说自己无意中从某本上古典籍里看到的秘闻?
这理由拙劣得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一个悬剑宗涵虚亲传的舅舅,是如何得知远在中洲的两大魔道巨擘之间的龌龊的?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九幽和他的骨魇殿背上这口天大的黑锅?
赵远心里堵得慌。
那个疯子虽然行事乖张,却也实实在在地给了他庇护,甚至不惜耗费本源,强行与他缔结《生死同契》。
如今整个东洲正道都将矛头对准骨魇殿,一旦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九幽就算再强,也必然元气大伤。
赵远看向桌上的封魔瓶。
他不想让血魂殿的阴谋得逞,更不想让九幽替人受过。
青阳真君还在愤愤不平:“这‘幽冥眷者’简直莫名其妙!帮我们杀邪修,却又护着骨魇殿的名头,真搞不懂他们想干什么!”
“师弟稍安勿躁。”涵虚真君缓缓开口,“此事处处透着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玉衡郡城几十万凡人,就快要被当成牲畜一样豢养,炼制那什么‘浊厄’,怎么从长计议!”青阳真君一拍桌子。
小院中的气氛,压抑到了。
赵远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位长老的讨论。
“两位真君。”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涵虚真君,青阳真君,江若兰,还有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志天。
赵远站起身,对着两位化神大能微微躬身,然后,他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言论。
“关于骨魇殿,赵某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或许,你们所知的骨魇殿,并非真正的骨魇殿。”
整个院子,落针可闻。
青阳真君刚刚端起的茶杯停在半空,他甚至忘了自己要喝茶。
江若兰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宋宇琛则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震惊,但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握紧。
阿远他,终究还是决定说出来。
“你……你说什么?”青阳真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涵虚真君没有说话,但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牢牢地锁定在赵远身上。
赵远迎着两位化神境强者的压力,面色不变,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如今在东洲各地散播‘浊厄’,残害凡人的,根本不是骨魇殿。”
他抬起手,指向桌上那个墨绿色的玉瓶。
“而是另一个,远比骨魇殿更加庞大、更加邪恶的势力。”
“一个来自中洲的魔道宗门。”
赵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
“血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