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澈苦笑一下：“我做律师这行，接触的人和事本来就复杂。但如果非要说特别……前几天，我确实接触过一个来自海外的潜在客户，咨询方向涉及跨境能源投资的法律风险，但接触很浅，没有达成合作。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他顿了顿，看向楚清辞，眼神带着纯粹的担忧，“清辞，我知道我现在出现可能显得可疑，但我以我们多年的情谊担保，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从法律层面提供一些帮助，或者，至少不要因为误解而让真正的敌人得逞。”
他的话语真挚，态度坦荡，几乎无懈可击。
苏墨澈离开后，书房里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他的主动坦白，非但没有消除疑云，反而让局面更加扑朔迷离。那封匿名邮件，是警告，还是栽赃？苏墨澈是无辜被卷入，还是高超的表演？
“你觉得他的话，有几分真？”楚清辞揉着额角，感到一阵疲惫。信任的基石一旦出现裂痕，看谁都像是戴着面具。
“邮件是真的，他主动出示的态度也是真的。”沈砚卿冷静地分析，“但这不代表他没有隐瞒其他信息。他的话，真假掺半的可能性最大。”他走到楚清辞身后，双手按上她的太阳穴，熟练地为她按摩，“别想了，费神。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他的指尖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和力量，楚清辞闭上眼，感受着那恰到好处的力道，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下午，靳言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老板，夫人，平板硬盘部分损坏，但核心存储芯片侥幸完好！数据大部分恢复出来了！”
“有什么发现？”沈砚卿立刻问道。
“我们进行了彻底的深度扫描和代码分析。”靳言语速加快，“在系统底层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我们发现了一个非官方的、高度伪装的监听程序！它不是通过常规网络传输数据，而是利用平板内置的麦克风和传感器，在特定条件下（比如检测到特定频率的声波或设备处于特定使用状态时）被激活，收集周围环境音和设备操作信息，然后将这些数据压缩加密，伪装成系统日志文件，在设备连接某些特定、看似安全的公共网络时，分批、缓慢地发送到外部服务器！”
这个发现，证实了楚清辞的猜测！她的头痛和收到信息时的异常，很可能就与这个监听程序的激活有关！
“能追踪到接收服务器吗？”楚清辞急问。
“正在尝试，对方服务器做了很强的反追踪处理，跳板很多。”靳言回答，“但是，我们在这个监听程序的代码里，发现了一个独特的、用于标识设备的‘数字指纹’，或者说是一段特殊的验证密码。这个密码，与之前我们捕获的那个攻击特征中隐藏的识别码，部分吻合！”
这意味着，无论是之前的网络攻击，还是平板上的监听程序，都指向同一个技术来源——“幽灵”或其团队！
然而，靳言接下来的话让气氛再次凝固：“但是，这个监听程序的植入方式非常高明，需要极高的系统权限和物理接触机会。它不是在后期通过网络入侵安装的，而是在设备出厂前的某个环节，或者是在后来某次‘官方维修’中被动的手脚。”
官方维修？楚清辞回想起来，这台平板大约在半年前，因为一次意外跌落导致外壳轻微变形，确实送回集团指定的it服务商那里进行过检测和维修！
线索似乎指向了外部，但那个能接触到维修后平板，并知道将其置于监控盲区等待回收的人，依然隐藏在内部。
夜幕再次降临。奔波和费神让楚清辞的头痛又有复发的迹象。沈砚卿强制让她躺下休息，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清辞，”他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声音低沉而温柔，“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压力。记住，无论这个‘影子’是谁，无论他藏得多深，我都会把他揪出来。你不需要独自承受任何东西，我的肩膀，永远是你的依靠。”
他没有说什么甜腻的情话，但这朴素的承诺，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他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睡吧，我守着你。”
楚清辞在他的注视和包裹着手掌的温暖中，缓缓闭上眼睛。内心的波澜似乎渐渐平息。尽管迷雾依旧浓重，但身边这个男人的存在，本身就是穿透迷雾最坚实的光。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那个隐秘的房间里，电脑屏幕上再次跳出一个加密对话框，只有一行字：
“密码已失效，启动备用方案。‘蝴蝶’暂缓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