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的风波暂时平息，但楚清辞深知，王美琳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寰宇并购案”中，唯有尽快做出成绩，才能稳固自己在沈氏的地位，也才能更快地积累与顾怀瑾正面抗衡的资本。
连续数个昼夜的奋战，楚清辞带领团队埋首于浩瀚如烟的数据和文件中。周屿和几名分析师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但每个人都绷着一根弦，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天深夜，楚清辞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留在项目组的公共办公区，与团队成员一起进行最后的数据交叉核对。巨大的白板上画满了错综复杂的关联图，连接着“寰宇科技”、“启明资本”以及数家看似无关的海外空壳公司。
“楚总，这里！”周屿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周屿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组复杂的专利引用关系和资金流向图。
“我们之前一直怀疑‘寰宇’的核心专利‘灵犀算法’存在原创性瑕疵，但找不到直接证据。但是，你看这笔通过开曼群岛层层转汇的资金，最终注入了一家瑞士的小型研究机构，而这家机构成立的时间，恰好比‘寰宇’申请‘灵犀算法’专利早了整整一年半！”
楚清辞俯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上的每一行数据，大脑飞速运转：“这家瑞士研究所，主要研究方向是什么？发表过任何相关论文或技术报告吗？”
“查过了，几乎没有公开资料，非常神秘。但是，”周屿切换页面，调出一份模糊的、似乎是内部交流纪要的扫描件，“这是我们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他们早期的一份非公开技术备忘录片段，里面提到的几个核心算法构架，与‘灵犀算法’的描述相似度超过百分之八十！”
楚清辞的心脏猛地一跳。找到了！这很可能就是顾怀瑾与“启明资本”勾结，试图在并购中隐藏的惊天秘密——‘寰宇科技’的估值核心，其王牌专利，很可能存在严重的权属不清甚至抄袭嫌疑！如果这个漏洞在并购完成后爆发，沈氏将面临巨额的资产减值和信誉危机。
“立刻将所有证据链整理、固化！形成初步报告！”楚清辞当机立断，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紧，“注意保密级别，设为最高！”
这是扭转战局的关键发现！
证据整理完毕，已是凌晨三点。团队成员们都疲惫不堪，却又带着攻克难关的兴奋。楚清辞让他们立刻回去休息，自己则拿着那份加密的初步报告，走向沈砚卿的办公室。她知道，他通常也工作到很晚。
总裁办公室的灯果然还亮着。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沈砚卿低沉的“进来”。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背影挺拔，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嗯，我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任何动向随时汇报。”
听到开门声，他挂断电话，转过身。看到是她，他冷峻的眉眼间似乎柔和了几分，目光落在她带着倦意却难掩兴奋的脸上。
“有进展？”他问，似乎早已预料。
楚清辞将手中的加密平板递给他，言简意赅：“‘寰宇’的‘灵犀算法’，很可能不是原创。资金和技术线索，都指向一家早于它成立的瑞士研究所。这是初步证据。”
沈砚卿接过平板，快速而仔细地浏览起来。他看得很快，眼神专注，屏幕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瞳孔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楚清辞站在一旁，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专注和强大的气场。
片刻，他放下平板，抬眼看她，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干得漂亮。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他的肯定，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楚清辞连日来的疲惫。她微微松了口气：“现在的问题是，这家瑞士研究所背景成谜，与‘启明资本’和顾怀瑾的具体关联还需要深挖。而且，这只是我们的推测和间接证据，法律上还不够充分。”
“足够了。”沈砚卿走到办公桌后，操作电脑，将一份加密文件发送到楚清辞的平板上，“看看这个。”
楚清辞疑惑地点开，只看了一眼，便震惊地抬头看他。
那份文件，竟然是沈氏情报部门掌握的，关于“启明资本”幕后实际控制人以及其与顾怀瑾秘密会面的详细记录、照片，甚至部分资金往来路径！其详尽和深入程度，远超她团队目前所能触及的层面。
他……他竟然将如此核心的机密，毫不设防地共享给了她？
“沈总，这……”楚清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份信任，太重了。
“既然我们是盟友，信息自然要共享。”沈砚卿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提供的专利线索，和我手里的这些，结合起来，足以拼凑出大半真相。顾怀瑾和‘启明’，是想玩一出偷梁换柱，把这个有致命缺陷的‘寰宇’高价卖给我沈砚卿。”
他走到她面前，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咖啡香。
“现在，游戏主动权，回到我们手里了。”他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楚清辞，你做得很好。”
他的认可，他的信任，他毫无保留的资源共享，像一阵阵浪潮，冲击着楚清辞的心防。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深邃眼眸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与他并肩作战的感觉，似乎……并不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