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卿听完,没有任何质疑。他看了一眼受伤的赵凯和其他队员,沉声道:“我第一个走。楚总,你跟着我,重复我的步伐和节奏,绝对不能错。其他人,等我们安全通过一半后,再依次跟上,严格按照楚总指示的顺序和节奏!”
他要以身试险,为她和整个队伍蹚出一条生路!
“不行!”楚清辞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险了!让我再确认一下…”
“你推演的,我信。”沈砚卿打断她,目光坚定如铁,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和决绝,“如果连我都不能安全走过,说明你的推演可能有问题,你们就立刻撤退,另想办法。但如果我成功了,就证明你是对的。”
他这是将自己的性命,完全交托给了她的智慧和直觉。这份沉重的信任,让楚清辞喉头哽咽,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沈砚卿深吸一口气,按照楚清辞指示的第一步,稳稳踏上了左前方那块云纹石台。一、二、三…三息过后,石厅内齿轮声依旧,并无异常。
他身形一动,迅捷如豹,准确地踏上了右侧那个小平台。依旧安全!
楚清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跟随,分毫不差地重复着他的动作。她能感觉到,当她踏上那些正确的点位时,手中的玉簪似乎会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令人安心的温热感。
沈砚卿如同一个精准的舞者,在布满死亡陷阱的石厅中,按照古老的乐章起舞。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奇异的韵律美。而他始终保持在楚清辞侧前方一步的位置,既能引领,又能在万一出错时,用身体为她挡下可能的致命袭击。
一步,两步,三步…石台、平台、狭窄的石梁…两人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身后,赵凯等人屏息凝神,手心全是汗。
终于,在踏过最后一块位于石厅正中央、雕刻着简易星图的圆形石台后,前方的出口豁然开朗,再无阻碍。
沈砚卿和楚清辞,安全抵达了对岸!
当最后一名队员也安全通过石厅机关后,所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赵凯的伤口需要重新处理,众人的体力消耗也很大。
沈砚卿选择在出口附近一个相对干燥的拐角处让大家短暂休整。他亲自检查了赵凯的伤势,确认无大碍后,才走到楚清辞身边坐下。
楚清辞立刻查看他肩头的擦伤。伤口不深,但血迹已经凝固,与破损的作战服粘在一起。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简易消毒包扎用品,小心地为他处理。
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微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沈砚卿静静地看着她专注而心疼的侧脸,方才穿行生死关头的冷厉气息尽数收敛,只剩下化不开的温柔。
“疼吗?”她小声问。
“你没事,就不疼。”他低声回答,用没受伤的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这简单的动作和话语,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让人心颤。在刚刚那种环境下,他首先考虑的是她的安全,甚至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去验证她推算的生路。
短暂的休整时间,两人依偎在一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在这阴冷的地下深处汲取着温暖和力量。队员们也默契地保持着安静,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休整了约十分钟,沈砚卿率先起身:“不能久留。继续前进。”
队伍再次出发。穿过石厅后的通道变得规整了一些,显然是经过更精心的修凿。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残破的壁画,描绘着古人观星、测量、建造的场景,风格古朴,与墨家典籍中的插图有几分神似。
又前行了大约两百米,通道再次出现分岔。一条向上,隐约有微弱的气流和光线透下;另一条继续向下,更加幽深,但空气中传来了一种奇怪的、混合着陈旧书籍和某种化学药剂的味道。
楚清辞停下脚步,感受着两个方向的不同“气息”。向上的路,感觉“轻扬”但“空洞”;向下的路,则“沉郁”却带着一种强烈的“引动”感,与她感知中“青龙”企图进行的仪式核心那种“束缚”与“引动”的感觉隐隐呼应。
“向下。”她做出了判断,指向那条幽深且气味奇怪的通道,“‘仪式’的核心,应该就在下面。上面的路,可能是通往岛屿地面建筑的其他部分,或者是通风口。”
沈砚卿点头,正要下令,走在队伍中间负责技术侦测的队员徐林突然低呼一声:“老板,有发现!这个岔路口墙壁上有字!”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只见向下通道的入口侧方石壁上,用利器刻着几行字,字迹潦草却深刻,并非古体,而是现代简体中文!
“后来者止步。”
“此路通向‘归墟之眼’,非‘心钥’或携‘信物’者,踏入必遭‘星轨反噬’,神智错乱,永陷迷途。”
“——警告者:楚云澜。”
楚云澜!楚清辞母亲的名字!
这警告,是她母亲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