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野菜卖了三十文,剩下的是酒楼掌柜给的定金,让我往后专供他们咸菜汁”。
“还有这猪下水是肉摊老板送的,没花钱,我想着做出来能当菜,也能省点肉钱”。
周老太愣了,枯瘦的手颤巍巍的碰了碰铜钱,又赶紧缩了回来。
她一辈子在村里打转,家里把她卖给周老实家之后,她几乎当了一辈子的仆人。
除了卖她那天和娶眠眠进来,啥时候看见这么多铜板过。
“娘,这咸菜汁被酒楼掌柜看上了,想买咱们的咸菜汁,王掌柜后续还会一直买,让咱们每个月送十五罐”。
“我想着,往后赚了钱,咱按份分,您拿大头,我拿小头,行不?”。
听到这话,不知怎的,周老太的眼泪没忍住,顺着沟壑纵横的脸往下淌,滴在铜板上晕开一小圈灰痕。
她攥着衣角反复蹭手,像是怕手上的老茧刮花了这些钱,嘴唇哆嗦半天才挤出一句。
“眠眠,这……这不是做梦吧?”。
林眠眠心疼的给周老太擦去眼泪,“是真的娘,王掌柜尝了您腌的咸菜汁,说做咸菜汁的人厉害,非要定咱家的呢”。
“眠眠,你听着,我跟你说咸菜汁的方子”。
“别家腌菜就放盐和花椒,咱家不一样,要先把芥菜在井水里泡三天,每天换两次水,把那股子涩气漂干净”。
“还有这腌菜缸得用粗陶的,先拿米汤刷一遍,太阳底下晒透,一点生水都不能留”。
“把芥菜切成段,撒盐搓到叶子发蔫,再一层菜一层料码缸里”。
“还有这料,除了花椒八角,得加一把炒香的芝麻,放三个晒得半干的红辣椒,最关键是要浇一勺老坛酸水当引子,那酸水得是用米酒糟养出来的,酸里带甜”。
周老太说着又抹眼泪。
“眠眠,这方子既然给你了,往后你就拿着用,娘老了,啥也不懂,你别跟我分什么大头小头,能有口饱饭吃,我就知足了”。
“娘,这是您的方子,若不是您的咸菜汁,哪来的这机遇,您的那份我替您保管着,什么时候您想用,想买啥,直接跟我说就成”。
“行”。
林眠眠知道她一辈子受惯了委屈,不敢要半点好处,也不跟她争。
若是周老太真的拿着,真没准还会被周老实都拿走,她给周老太拿着,以后缺什么少什么直接买。
林眠眠把铜钱仔细收进贴身的布兜,转身就准备去处理那堆猪下水。
“咱娘俩一块弄吧”。
两人搬着放猪下水的盆子去了河边,那猪小肠滑溜溜的,裹着层浑浊的黏液,可得好好洗洗。
“这个娘弄,娘弄的干净,你洗猪肝猪心”。
这小肠最臭了,咋能让眠眠做这个。
等两人处理好后就回了家。
林眠眠把猪肝和猪心则切成半指厚的片,搁在粗瓷碗里,撒上几片生姜,又把买来的调料往里面放了些,抓匀了放着。
周老太还在庆幸,还好没有别的人家看见,若是看见了,周老实好面子,又要发脾气。
“娘,我去捡一把干柴火”。
“行”。
张小梅在屋里听见两个人回来的动静,推开门看了一眼,“还真把这猪下水当成宝了”。
周老太到了厨房又把那些东西用清水冲了一遍,又把灶火点着,正好林眠眠也捡了干柴火回来了。
“娘,看我今天给您露一手吧”。
周老太笑了笑,虽说她干什么都支持眠眠,可这猪下水不好吃,洗的多干净也不好吃。
早些年家里也捡回来过,周老实碰见点好吃的就都吃了,从不给她留,只有那次给了她吃。
灶膛里添了把干柴,火苗噼里啪啦的舔着锅底。
林眠眠看了眼周老太,周老太虽有些心疼,还是许了。
“用吧”。
毕竟眠眠挣了这么多,用点油也是应该的。
林眠眠少用了一些油,油热时先扔了几粒花椒和两个晒干的红辣椒。
炸出的香味飘出灶房,连院角的鸡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瞅。
等锅热了之后,把猪下水倒进去,林眠眠握着锅铲快速翻搅。
猪肝边缘很快卷成褐色,猪心也从粉白变成暗红,她又加了些盐,盖上锅盖焖了片刻。
等着出锅之后,又做了道爆炒肥肠,盛进粗瓷盆里时,油汪汪的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