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好一会才想起什么,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里面是眠眠之前给她的银子,还有几枚铜板,被她放的整整齐齐的。
她走到药童身边,把布包往他手里塞。
声音还带着哭腔,又怕吵到屋里的人,拉着药童往外走了走。
“小伙子,你拿着……这些银子你交给你们的掌柜,就说给诚儿用最好的药,别省着”。
“我知道这点钱不多,可我就这么多了……要是不够,我再回家凑,我去跟邻居借,总能凑够的”。
药童连忙推回去。
“婶子,县大人早就交代了,都记在官府账上,不用您花银子”。
“不行,不行啊”。
周老太又把布包往他手里塞,手都在抖。
“你看他伤得多重啊,后背都裹成那样了,得多疼啊……你给诚儿用最好的药”。
周老太知道官府,但是不明白官府为啥要出银子给周诚治伤,下意识的觉得,人家免费出银子,怕出的不多。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却越抹越多。
“你就帮我交了吧,算我求你了,我……我就在这儿待一会儿,等他睡了我就走,不给他们添麻烦”。
药童看着周老太通红的眼睛,还有那只紧紧攥着布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他知道周老太的心思,没再推辞,接过布包。
“婶子,您放心,我一定跟掌柜说,给周公子用最好的药,您要是想在这儿待一会儿,我去给您搬个凳子,您坐着等,别累着”。
周老太点点头,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
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扇窗户,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屋里的周诚。
阳光从院墙上照进来,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映得她的身影格外单薄。
她没敢靠近,也没敢出声。
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偶尔抹掉眼角的泪,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林眠眠的声音。
“你再睡会儿,醒了我给你端粥”。
周老太听见这话,悄悄站起身。
她对药童摆了摆手,嘴型动了动,像是在说我走了。
她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窗户。
最后还是不舍的离开了。
走的时候眼泪直掉。
“眠眠爱吃甜的,诚儿最爱吃炒花生,我咋忘了给他们带啊,真是老糊涂了”。
眠眠和诚儿瞒着自己,她知道他们是怕自己担心。
周老太走后,药童攥着那个布包,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药房里,掌柜正低头碾着药。
药童轻手轻脚走进来,把布包放在案上,声音还有些哽咽。
“掌柜,这是周小哥的娘拿来的银子,她说要给周公子用最好的药,不够的话她再回家凑”。
掌柜停下手里的活,眉头微蹙。
“不是说了吗,官府会担着,怎么还收老人家的钱”。
药童眼眶有点红。
“我推不掉”。
“她从村里赶过来,就为了在窗边看周公子一眼”。
“她看见周公子后背裹着绷带,哭得直发抖,说怕官府的钱不够,非要把自己攒的银子塞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