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只是因为刚才在路上，她踢着小石子，蹦蹦跳跳往前走，月光洒在她脸上，眼睛亮晶晶的样子。
让他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悄悄地软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眠眠以为他不会回答，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他指责的准备。
“眠眠，和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周诚避开林眠眠的目光。
“你可能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和离需要写和离书，还需要双方亲人的同意，甚至还要去官府报备，盖章画押，才算数”。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咱们家……没有和离书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写，而且，我娘那边，要是知道我们要和离，指不定又要担心上火”。
林眠眠的心稍微沉了下去。
若是要让林猛同意，他们怎么肯。
不过若是用银子，还没准会同意。
她刚想开口，周诚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立刻开口。
“眠眠，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决定，声音轻柔。
“盖房子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地契也买好了，就要动工了，现在提和离，会打乱一切”。
“和离的事，先不想了，我这几天去打听打听和离的手续，等房子盖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林眠眠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很真诚，带着一丝恳求，还有些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周诚说的是实话，现在确实不是提和离的好时机，房子马上要动工了。
周老太高兴了几天，若是现在告诉她，只会让她伤心难过。
而且，她心里也确实放不下周老太。
既然当初带着她分家了，就该有始有终，让她真正过上安稳的日子。
林眠眠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好，我知道了”。
先把房子盖起来，让周老太有个安稳的地方。
至于和离的事，就像周诚说的，等房子盖好了，再慢慢商量吧。
只要她坚持，周诚总会同意的。
周诚看到她点头，心里那股莫名的堵得慌的感觉，终于消散了一些。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娘该担心了。”
月光洒在小路上，映出两人长长的影子。
一路相伴，却又似乎隔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
等回到那个虽然简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家时，周老太还没睡。
她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借着月光纳鞋底，手里的针线穿梭不停，动作熟练而麻利。
昏黄的月光落在她有些花白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看起来格外慈祥。
听到脚步声，周老太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脸上瞬间堆起了温暖的笑容。
“眠眠，诚儿，可算回来了，饿不饿，灶上温着饭呢”。
“娘，我们不饿”。
林眠眠快步走过去，扶住周老太的胳膊，语气带着一丝心疼。
“怎么还没睡。快进屋歇着吧，夜深了露重，仔细着凉”。
“不碍事，不碍事”。
周老太笑着，看着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这两个孩子一直相处得很好，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红火，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样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快跟娘说说，有啥事别憋在心里”。
林眠眠心里一紧，连忙挤出一个笑容。
“娘，没什么事，就是今天有点累了”。
周诚也跟着附和，伸手帮周老太拿起放在一旁的针线笸箩。
“娘，您别多想，我们两个就是想着明天盖房子的事呢，地契都买下来了，一切都顺利，就是有点担心施工的事，怕出什么岔子”。
故意转移了话题，不想让娘察觉到他们刚才的谈话。
和离的事，现在还不能让娘知道，免得她担心。
周老太没有多问，看着林眠眠笑的慈祥。
“那就好，顺利就好，盖房子的事，有诚儿盯着，娘放心，眠眠，走，快进屋吧，外面凉”。
她知道，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心事，不愿意说，就算问了也没用，不如等着他们自己愿意开口的时候再说。
林眠眠轻轻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依旧和周老太先睡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