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找里正,我找你就行”。
她扒着门框往里瞅,想看看她的鸭子在哪儿,却被周福贵挡住了视线。
“宋婶子,规矩就是规矩,不是您撒泼就能管用的”。
“您要是真想拿回鸭子,要么交银子,要么就等几天,等您想明白了再说”。
说完,他就要关门。
宋老婆子急了,伸手去推,却被周福贵轻轻一挡,连门都没碰到。
她知道硬来肯定不行,突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没天理啊!村长欺负人了,抢我的鸭子,还要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啊,大家快来看啊!”。
有人被声音吸引出来,站在一边看着。
宋老婆子见状,哭得更起劲儿了。
她一边哭,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围观的人,盼着能有人站出来帮她说话。
可围观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村口那大字都贴了,村长更是挨家挨户念了一遍。
再说大家平日里都看惯了宋老婆子仗着自己年纪大,爱占小便宜,撒泼耍赖的德行,这会儿哪有人愿意蹚这浑水。
更何况,这是村长和他们商量好的。
人群里,王叔蹲在地上抽着旱烟,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家那几棵被鸭子踩坏的玉米苗,昨天刚被他老伴念叨了半天。
这会儿听宋老婆子哭天抢地,他忍不住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自己违反了规矩,还好意思在这儿闹,我家的玉米苗白被踩了?”。
“该哭的是我好不好啊”。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就是,福贵当村长后,为村里办了不少实事,修水渠道整道路,哪点对不起大家”。
“宋奶奶确实不讲理,咋说都没用”。
“上次她的鸭子还把我家晒的谷子刨了个坑,我都没好意思跟她计较”。
周福贵一直站在门口没说话,等宋老婆子的哭声弱了,才清了清嗓子,声音平静却有力。
“各位乡亲,不是我周福贵不讲情面,宋婶子把鸭子赶到河边放养,违反了村里的规定,这是一”。
“她的鸭子踩坏了王叔家的玉米苗,这是二”。
“按规矩,该罚的罚,该赔的赔,我只是照章办事,没有针对任何人”。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自家院门口墙上贴着的一张纸。
“村里的规定都在这儿,大家可以看看,我要是徇私枉法,那才是真的对不起大家的信任”。
听了这话,大家都应着。
还有极少数的人对着自己身边的人悄声说了一句。
“快,把家里放出去的家畜都弄回来,要是碰坏了东西就完了”。
他们已经这么放挺长时间了,有宋老婆子首当其冲,替他们挡着,大多数人有啥坏了都赖宋老婆子,他们没啥事。
可如今村里有人专门盯着了,村长还重视这事了,就不能马虎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宋老婆子见势头不对,拍了拍身上的土,狠狠地瞪了周福贵一眼。
“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