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怎么都是卖,以后卖也能卖出去。
阿荞把银子悄悄藏进衣裳里,低着头去了猪圈。
她一边拌着猪食,一边想着柴房里的寂迟。
这些天,她偷偷给他送药送饭,看着他的伤一天天好转,心里那点隐秘的情愫也跟着疯长。
她知道自己留在这很傻,可一想到寂迟孤身一人,她就狠不下心。
等到夜里,阿荞又如往常一样进柴房。
寂迟正靠在草堆上,见她进来,他眼中带着一丝关切。
“回来了,你姐姐……”。
今天外面的动静他都听见了。
“她走了”。
阿荞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一两银子拿了出来。
“这她给我的,我给你买些伤药吧”。
寂迟没接那银子,目光落在阿荞沾着猪食碎屑的衣角上,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
“你姐姐…和你长得不太像”。
阿荞捏着银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几分不解。
“村里的人说,我姐姐长的随我过世的外婆,我随我爹”。
“她说话很不一样”。
寂迟又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欣赏。
“条理清楚,言之有物,既敢和你爹娘据理力争,又能把利弊说得明明白白,不像是常年在村里,没读过书的女子”。
阿荞低下头,声音轻了些。
“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没嫁人时,在家里和我一样,都是被打骂着长大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后来她被我爹娘逼着嫁给王屠户,中途出了岔子,嫁去了周家”。
可能……周家的人对她很好吧。
“周家?就是今天和她一起来的那个男子?”。
“嗯”。
寂迟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的摸着着膝盖,忽然问道。
“你姐姐给你银子,让你照顾好自己,你当真不想去?”。
阿荞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坚定下来。
“我不去,我走了,你怎么办,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我若走了,没人给你送药送饭,你要是被我爹娘发现了……”。
寂迟没再多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却不自觉飘向柴房那道窄窄的缝隙。
是他听见院外有争吵声时,悄悄透过缝隙往外看的地方。
阿荞的姐姐,她站在那里。
面对林猛的叫嚣,王桂英的撒泼,既没像阿荞这般怯懦低头,也没跟着撒泼争执。
只是稳稳站着,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像芦苇,看着纤弱,实则扎得深,立得稳。
“你先把银子收着吧”。
寂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阿荞,语气比先前温和了些。
“我这里的伤差不多快好了,不用再费钱买新药,你留着,若是往后有急用时,也能应急”。
阿荞蹲下身帮他检查伤口。
“还是得仔细些,上次给你换的药快用完了,我明天再去山里采些草药,捣成汁敷上,好得快些”。
阿荞从怀里摸出个粗布小袋,倒出些晒干的草药碎末,小心翼翼撒在伤口周围。
“这药能消炎,上次采的快用完了,明天天不亮我就去后山采,那边的蒲公英长得壮实”。
寂迟望着她低垂的发顶,忽然开口。
“山上路险,又要赶早,你一个人去小心点”。
阿荞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时眼里带着点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