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不知道他的娘是刘翠花，所以才愿意搭理他的。
平日里别人一听他娘是刘翠花，都离开他远远的。
林眠眠的笑容愣了一瞬，听明白他的意思后，随即很快恢复自然。
“领菜凭的是手脚勤快，做事干净，跟别的没关系”。
周诚走过去拍了拍水生的肩膀。
“只要把菜处理好，三天后送来，一样能拿工钱”。
水生喉结滚动了两下，刚开始他怕林眠眠不同意。
这会听见他同意，反而开口的语气有些冲。
“菜给我”。
因为极度自卑，所以他格外的没有礼貌。
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遮住他的自卑。
这话一出口，周诚的眉头轻轻皱了皱。
林眠眠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她紧紧的盯着水生。
“水生，说话要讲礼貌，你该说眠眠姐，我现在可以拿菜了吗，不是要命令我”。
水生的脸一下就红了，一半是羞，一半是窘迫。
他眼神不敢看林眠眠，盯着脚。
“我就是要拿菜”。
林眠眠微微蹲下身，与他平视。
“你要是连跟人好好说话都不会，怎么能让人放心把活交给你”。
水生嘴张着，却没说话。
从小到大，没人教过他怎么好好说话，他和他娘的说话日常也是夹枪带棍的。
他早就习惯了用硬邦邦的语气裹住自己，像只炸毛的刺猬，这样就能少受点伤。
“对不起”。
水生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说了出来。
“眠眠姐，我现在能拿菜了吗”。
林眠眠立刻把蒜递过去，一次性没给太多，太多了他一个人也弄不完。
“记得把蒜皮扒干净，扒成蒜瓣或者留整头都行，但不能不干净带泥带皮糊弄人，不然这活计以后不会给你了”。
水生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拿着蒜离开了。
拿到蒜的路上，水生特别的高兴。
他想干活，不是为的别的。
就是为了刘翠花那句，没有他会过的更好的话。
那话像根冰刺，扎的他心口疼了半宿。
到家后，水生刚把蒜放在桌角的破木板上，门就被推开了。
刘翠花拎着个药进来，右脸泛着点红。
她把药往桌上一扔，看见水生手边散着的蒜皮，气的皱起眉。
“你这是干什么，把家弄成个蒜皮窝，嫌我还不够乱是不是”。
水生的手顿在半空，刚剥了一半的蒜皮飘落在地。
“这是眠眠姐给的活计，扒蒜能挣钱，我自己挣钱”。
刘翠花嗤了一声。
“你得病了知不知道，就那点力气，扒到明年能挣几个铜板，够买你半副药吗”。
她边说边去摸水碗，指头碰到水碗时，疼的抽了口气。
方才冯老板推她时，手背磕在了石头上，现在肿的老高。
水生的眼睛沉了沉，捡起地上的蒜皮，轻声嘟囔了一句。
“总比你去找男人强，这活计一次能挣好几个铜板，攒够了就能买药”。
刘翠花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你知道你这副药多少钱吗，一两银子，三个铜板你要攒到下辈子！”。
她抓起桌上的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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