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能听见这女子的心声?!
这怎么可能?!
是妖术?是巫蛊?还是……
无数种可能在他脑中飞转,每一种都指向极其危险的境地。但奇异地,那持续多年的头痛缓解后的清明,让他暴怒的理智强行回笼。他死死压下了立刻下令将她拖下去严刑拷打的冲动。
无数的念头在萧绝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他登基数载,铲除异己,肃清朝纲,什么阴谋诡计、魑魅魍魉没有见过?可这直接听闻他人心中所想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而此刻,叶悠悠对发生在暴君身上的惊天变故一无所知。她只是敏锐地感觉到,刚刚缓和下去的低气压,突然又变得沉重无比,甚至比刚才头痛发作时更甚!那冰冷的、带着实质般杀意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洞穿。
【怎么回事?针法没问题啊?穴位也精准,他的头痛明明缓解了……怎么好像更生气了?】她心里嘀咕着,有些不安,【难道是我刚才不小心手抖了?还是他嫌弃效果不够快?暴君的心思真是海底针,太难琢磨了!】
又是这道心声!
萧绝眼底的风暴剧烈翻涌,几乎要压抑不住当场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她竟然在腹诽他“暴君”?还觉得他“难琢磨”?她知不知道她心里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足够她被千刀万剐一万次!
“绝嗣”……“不行”……“中看不中用”……这些字眼如同毒刺,反复扎在他的尊严和痛处上。
然而,残存的理智和那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好奇心,终究是压过了即刻爆发的杀意。
这女人,能缓解他的头疾。
这女人,能让他听到如此……奇特的心声。
杀了她,固然简单。
但留下她……或许能挖出更多的秘密。关于她的医术,关于这诡异的读心能力,关于她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以及……她那句“未来崽他爹”和所谓的“任务”,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个能缓解他痛苦、身上藏着巨大秘密、并且他能随时监听其真实想法的人……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猎物”与“工具”。
萧绝强行压下胸腔内翻江倒海般的情绪,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一寸寸地刮过叶悠悠的脸,仿佛要将她从皮相到灵魂都彻底看穿。
叶悠悠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后背的伤口似乎都更疼了。她不敢再行针,小心翼翼地将银针逐一取出,收入针包,然后伏跪在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陛下,针已取出。您……感觉可好些了?”
萧绝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风雪中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将跪伏在地的叶悠悠完全笼罩。
头痛确实缓解了大半,但此刻他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远比头疾更让他难以平静。
他俯视着脚下这个卑微又神秘的女子,沉默了许久,久到叶悠悠几乎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凌迟处死时,才听到他冰冷而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
“你,叫什么名字?”
叶悠悠心头一紧,连忙回答:“回陛下,奴婢……叶悠悠。”
“叶悠悠……”萧绝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嚼碎了一般。
他记住了。这个能让他身体痛苦缓解,却让他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的名字。
然后,他转向一旁噤若寒蝉的福顺,语气恢复了帝王的淡漠与不容置疑:
“把她带出去,找个地方安置。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更不得伤她分毫。”
福顺心中巨震,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立刻躬身应道:“奴才遵旨!”
萧绝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叶悠悠,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探究、杀意、好奇、以及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那奇特心声而产生的异样情绪,交织成一片复杂难辨的幽暗。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迈着依旧有些虚浮但已然沉稳不少的步伐,在宫人的簇拥下离开了这片风雪肆虐的冷宫。
留下跪在雪地中的叶悠悠,心头一片茫然和巨大的不确定。
她活下来了……暂时。
但暴君最后那个眼神,让她比面对杖毙时,更加不安。
他那眼神……到底什么意思?
【系统,我怎么觉得……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暴君的眼神,比刘公公的刑杖还吓人。】
【叮!宿主直觉敏锐。温馨提示: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请务必谨言慎行,努力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