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亲自为龙凤胎定下名讳的消息,尤其是皇子名为“萧宸”,迅速传遍了前朝后宫。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千层浪。
私下里,几位须发花白、自诩恪守礼法的老臣聚在一起,忧心忡忡。
“陛下此举……是否太过急切了?‘宸’字,非比寻常啊!直指北辰帝星,这几乎已是半公开的立储暗示!”一位老翰林捻着胡须,眉头紧锁。
“是啊,皇子虽为祥瑞,毕竟年幼,且非嫡非长……以此字为名,寓意过深,恐非国家之福,易生僭越之嫌,动摇国本啊!”另一位侍郎附和道,面露担忧。“按祖制,立储当立嫡立长,或待皇子成年观其品行才能而定。陛下如此,岂非寒了其他皇子的心?虽说……陛下目前也仅此一子。”
“听闻陛下在锦瑟轩,亲自抱哺皇子,爱不释手……这,圣心独钟,也不知是福是祸……更何况,其母叶昭仪出身微妙,若皇子将来正位东宫,外戚之势……”
这些议论,自然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萧绝耳中。
次日早朝,气氛肃穆。当有御史拐弯抹角,以“古礼”为据,委婉提及皇子名讳当慎重,不宜过于彰显,以免臣民揣度圣意时,萧绝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他高坐龙椅之上,玄色朝服衬得他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威压,扫视着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
“朕的儿子,配得上这个字。”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与骄傲,“朕的江山,将来由谁继承,朕心中自有论断。尔等,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北辰之光,照耀的是朕的大燕山河。朕以‘宸’为名,意在告诫尔等,也告知天下,朕之皇嗣,天命所归,国运所系!朕的江山,将来由谁继承,朕心中自有论断。尔等,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一句话,堵死了所有还未说出口的谏言。那冰冷的眼神让方才出声的御史冷汗涔涔,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发一言。
众臣心中凛然,陛下这不仅是宠爱,更是明明白白地宣告了这位宸皇子在他心中无可撼动的地位!什么非嫡非长,在陛下绝对的意志和“祥瑞”的光环下,似乎都成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细枝末节。一些敏锐的臣子已从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陛下这是在借皇子之名,重申和巩固其“受命于天”的绝对权威,任何对此的质疑,都可能被视为对皇权的挑战。
然而,这份极致的偏爱,如同一把双刃剑。它在为萧宸和萧玥带来无上荣光与庇护的同时,也将他们推向了风口浪尖,成了所有觊觎储位、忌惮叶悠悠母子势力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宸”字引发的争议被萧绝以强权暂时压下,但这根刺,却已深深扎入了一些人的心中。未来的立储风波,似乎已在此刻埋下了最初的引线。
萧绝退朝后,再次踏入锦瑟轩。他看着摇篮中安然熟睡的儿子萧宸,心中那份因朝堂议论而生的冷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坚定的守护欲。
【朕既给了你此名,便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这江山,你若想要,朕便为你守住。】他心中默念,目光深沉。
而这份对子女极致的爱,又会如何反哺到叶悠悠身上?帝王的狂喜与认定,将如何重塑他们之间的关系?
叶悠悠靠在软枕上,听着萧绝转述的朝堂风波(他隐去了自己能听孩子心声的部分),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她为孩子们得到父亲的重视而欣慰,但也为这过早到来的聚焦和名分带来的危险而忧心。【宸儿,玥儿……娘亲一定会变得更强,才能护你们在这吃人的宫廷里平安长大。】她望向萧绝的侧影,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因这两个孩子,被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利益与情感共同体”。
风雨欲来,而处于风暴眼中的锦瑟轩,此刻却沉浸在一片短暂的静谧与温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