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米粒，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小雪，别说了。”
“咋不能说？” 江小雪的眼睛有点红，“那时候你才那么小，跟着我爹下地干活，别人欺负你，你也不吭声，就知道躲在屋里看书。
冬天没有棉衣，你就裹着我爹的旧棉袄，冻得手都肿了，还在油灯下写作业……”
“小雪。” 程实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点沙哑，“都过去了。”
葛大林这才回过神来，他放下筷子，慢慢走到程实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动作很轻，却带着力量：“小程，苦了你了。你这么优秀，你爹娘要是还在，肯定会为你骄傲的。你找过他们吗？有没有一点线索？”
程实抬起头，眼睛里有点红，却还是笑了笑：“找过。小时候我爹带我去过大城市，去孤儿院问过，也在电线杆上、菜市场贴过寻人启事，可一点音讯都没有。
后来我就不找了，顺其自然吧。我爹待我像亲儿子，江家的人都把我当一家人，我已经很满足了。”
陈好利也走过来，语气里带着心疼：“好孩子，以后有啥困难，别自己扛着。国家就是你的亲人，我和老葛。
还有上面的领导，都是你的亲人。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缺啥少啥，尽管说。”
程实点点头，端起酒喝了一口，掩饰着眼眶里的湿意：“谢谢葛部长、陈部长。我现在真的挺好的，101 所有你们支持，家里有小雪和安安，我啥都不缺。”
吃完饭，江小雪收拾碗筷，葛大林和陈好利要走了。
程实送他们到院门口，葛大林突然回头，拉着陈好利走到一边，声音压得很低：“你有没有觉得，小程这孩子的眉眼，跟像一个人？
尤其是眼睛，还有鼻梁，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好利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可那孩子，不是当年的时候丢的，说是被人偷走了。
都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找着，怎么会是…？”
“谁知道呢。” 葛大林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程实一眼，“这事别瞎猜，也别跟别人说。
咱们记在心里，以后多照看着点小程。万一…… 我是说万一，真有关系，咱们可不能委屈了这孩子。”
陈好利点点头，上车前又看了程实一眼，心里琢磨着：孩子是一岁左右丢的，跟程实被江家收养的年纪正好对得上。而且他的老家，就在这附近的县城……
程实没注意到他们的异样，只是挥着手说：“葛部长、陈部长，路上慢点开。”
车子慢慢驶远，程实转身回了 101 所厂房。
何光华已经拿着舰载雷达的改进方案在等他，见他进来，赶紧迎上去：“所长，您看这个抗海浪干扰的设计，行不行？我总觉得信号过滤得不够干净。”
程实接过方案，手指在图纸上划着，刚才饭桌上的情绪已经压了下去，眼神又恢复了专注：“这里的算法得改，用自适应滤波，海浪的杂波才能完全去掉。
还有天线角度，往下压 3 度，覆盖海面的范围能扩大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