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口的水泥碎块在雨水中渐渐冷却。苏慧兰蹲下身,拾起一块边缘发烫的碎石,断面上的暗红纹路正缓慢褪色,像被冲淡的血迹。男孩拉着她的衣角,指向自己腹部——皮肤下那些游走的金红丝线已经消失,只在肚脐周围留下一圈淡淡的、形如老式水表刻度的印记。
还疼吗?苏慧兰轻触那圈印记。男孩摇摇头,突然打了个带着卤香味的嗝,自己先咯咯笑起来。
老陈的三轮车吱呀作响地驶近。锅里的卤汤奇迹般地恢复了二十年前的色泽,蒸汽在雨中形成一小朵云,云里偶尔闪过林博士戴眼镜的侧脸。他舀了碗汤递给男孩:喝吧,梦里那阿姨托我捎给你的。
汤碗边缘,几粒几乎不可见的暗红结晶正在融化。男孩喝得咂咂作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瞳孔时而扩散时而收缩,像是同时在体验多重时空的味觉记忆。
回程的路上,城市正在苏醒。早班公交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中不再有金属光泽;早餐摊的油条在锅中翻滚,颜色是正常的金黄;连流浪狗的眼睛也恢复了原本的褐色,只是偶尔会对着空气摇尾巴,仿佛那里站着看不见的故人。
医疗站门前,周卫国倚着行李箱等候。他左手腕上的铁锅印记清晰如新,右手握着部亮着屏幕的手机——曼谷机场的咖啡厅里,他面前的拿铁突然浮现出东风巷的门牌倒影。
卫国叔!男孩挣脱苏慧兰的手,扑向周卫国,我肚子上长了个表盘!
检查过男孩的印记后,周卫国的目光与苏慧兰相遇。无需言语,某种超越理性的认知在两人间流动:林博士的选择,矿洞的封印,以及那个被阻断却未消灭的古老存在。它只是再次沉入了地底深处,如同人类文明排放的重金属污染物,等待着下一个脆弱的时机。
北极光球重新亮了一颗。周卫国轻声说,调出手机上的卫星云图。在原本十二颗光球的位置附近,一个新的金色光点正在形成,亮度只有前辈们的十分之一,信号很弱,但确实是她…他们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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