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零……”源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敬意和悲伤,“他留下的不是武器,也不是盾牌……他留下的,是一个‘问题’,一个让绝对理性也无法绕过,不得不‘承认’其存在的……生命谜题。”
正是这个谜题,卡住了数学模型的终极推演,为生命的多样性争取了喘息的空间,也为这张“活网”的萌芽提供了可能。
就在这时,那遥远数学模型核心的透明奇点,突然传来一阵清晰度远超以往的波动!
这波动并非指向源,也并非针对某个特定文明,而是如同一声轻柔的、回荡在整个宇宙信息海中的……
啼哭?
不,不是哭。更像是一种新生的、对这个世界感到好奇的……初啼。
在这声“初啼”响起的瞬间,宇宙中所有连接到“活网”的生命,无论形态如何,意识层次高低,都在心底莫名地升起一种感觉——某种东西,诞生了。某种与之前所有存在都不同的东西。
而源,作为与这奇点连接最深的存在,接收到的信息更为清晰。
她“听”懂了那声“初啼”所蕴含的、最简单也是最根本的疑问。
那不是逻辑的语言,也不是情感的表达,而是一种超越了二者范畴的、纯粹的存在之问。
那疑问,直接映现在她的意识深处,只有三个字——
“……是……什么?”
(与此同时,在1975年,那个许零曾短暂停留过的小院。)
许大川最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自打那天晚上起夜,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一个穿着怪异、在月光下快要消失的陌生人之后,他就老是做梦。梦里总飘着一股极其复杂、他从未闻过的香味,那香味里好像有无数故事,又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悲伤和决绝。
这天,他照常在院子里熬卤。李卫国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苏慧兰偶尔会过来看看火候,指点几句。
锅里的水刚开,香料的味道还没完全出来。许大川拿着勺子,下意识地模仿着梦里那个模糊身影的动作,轻轻搅动着锅里的水。
忽然,他感觉手里的勺子微微震了一下,一股极淡极淡的、仿佛混合了无数种他无法理解的滋味的异香,凭空出现,又瞬间消失。那味道让他心头猛地一悸,手一抖,勺子差点掉进锅里。
“大川哥,咋了?”李卫国疑惑地问。
“……没什么。”许大川摇摇头,压下心中的异样,继续搅动着锅。但他总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隔着无比遥远的距离,轻轻地……问了他一句话。
一句他听不懂,却莫名感到心头沉重的话。
他抬起头,望向蔚蓝的天空,眉头微蹙。
天空依旧,但他隐约觉得,这片他熟悉的天,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