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婴儿眼中那幽蓝的渴望之焰并未因“进食”结束而熄灭,反而如同被淬炼过的精钢,更加冰冷、更加执着地燃烧着。它那漩涡般的双眼,不再安于沉睡或平和地观察,而是持续地、带着明确指向性地“凝视”着1975年的时间坐标,仿佛在评估、在等待下一次“狩猎”的机会。未来圣殿中,被它吞噬生命余烬而激荡起的规则涟漪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
源能清晰地感觉到,琥珀婴儿的本质正在发生某种危险的偏移。那种基于共鸣与理解的温润正在消退,一种基于本能需求的、更加原始而高效的模式正在占据上风。它不再满足于细水长流的滋养,它渴望更加浓烈、更加直接的“生命张力”。
“它在标记那个时代……”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记住了那种‘味道’,它在等待下一个类似的情感爆发点……”
这意味着,任何处于强烈情感旋涡,尤其是生死边缘的个体,都可能成为它下一次远程“汲取”的目标。1975年的那个世界,在琥珀婴儿的“感知”中,已然成了一片蕴藏着特殊能源的猎场。
许星和苏明尝试了所有已知的方法,试图安抚或阻断琥珀婴儿的这种“渴望”,但都收效甚微。它的逻辑核心似乎已经将这种“高效进食”模式设定为了新的优先选项。
与此同时,在1975年,后果已然显现。
城南棚户区那个肺痨妇人在经历了短暂的“回光返照”后,生命力被加速抽离,当晚便溘然长逝。她的离世,带着一丝科学无法解释的诡异,引起了负责监控的王同志及其背后部门的高度警觉。初步的尸检报告显示,死者并非单纯死于肺痨,其生命能量在短时间内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枯竭了。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许大川那碗非同寻常的卤汁。
压力如同乌云般笼罩在许大川头顶。王同志再次找上门,这一次,他的态度不再是观察和警告,而是带着近乎审讯的严厉。
“许大川!那碗卤汁里你到底加了什么?那个女人的死,你必须给出一个解释!”王同志的目光如同鹰隼,紧紧盯着许大川,“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封建迷信或者手艺问题了!这涉及到了……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甚至可能危害国家安全!”
许大川面色沉静,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他无法说出琥珀婴儿和未来世界的真相,那只会被当成疯子,或者引来更可怕的后果。他只能沉默以对,承受着王同志越来越凌厉的逼问。
“不说?好!”王同志失去了耐心,猛地一拍桌子,“从今天起,‘许记卤味’无限期停业!你和你那口锅,必须接受最彻底的检查和隔离!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不得离开这个院子半步!”
封摊!禁足!
这意味着,他与外界、与那些依赖他卤味的人们、与那条连接未来的味道通道,将被强行切断!
就在王同志的人准备上前控制许大川,并抬走那口卤锅时,许大川猛地抬起头。他的眼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决然。
“王同志,”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口锅,你们不能动。”
“你说不能动就不能动?”王同志冷笑。
“动了,会出大事。”许大川直视着他的眼睛,“比那位大嫂的死,更大的事。”
他无法解释具体是什么事,但他那笃定的眼神和话语中蕴含的沉重,让王同志和他手下的人动作不由得一滞。
许大川不再理会他们,他转身走向那口依旧散发着微光(此刻那光芒深处已隐隐透出一丝不祥的幽蓝)的卤锅。他伸出手,不是去搅拌,而是轻轻抚摸着滚烫的锅沿,仿佛在安抚一个躁动不安的孩子。
他闭上眼睛,将全部的意识沉入锅中。
他不再去试图“回应”那遥远的渴望,也不再试图“控制”这锅蕴含了规则力量的卤水。
他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决定——
他要“消化”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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