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蕾只觉得剑身上传来一股极巧妙的旋劲，原本凝聚于一点的刺击力道竟被带得一偏，贴着顾意的身侧滑了过去，徒劳地刺中空气。
正是顾意和圣骑士切磋时使用的那招。
一击落空，艾蕾毫不迟疑，拧身转腕，长剑顺势回掠，化作横抹斩向顾意腰腹。
“变招还挺快。”顾意依旧站在原地，他将长枪向身侧一沉，枪杆下落。
“咚！”
又是一声闷响，在枪杆格挡住剑刃的同时，艾蕾感觉自己的剑像是砍在了一根坚韧无比的藤条上，力量被吸收殆尽，反而震得自己手腕微微发麻。
她咬紧下唇，点、刺、劈、撩……她的身影围绕着顾意快速移动，长剑如同疾风骤雨。
然而，顾意始终在那方圆一步之内，他的长枪化作了身体延伸出去的屏障，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稳稳架住猛烈的攻势。
他几乎没有主动攻击过一次，那杆长枪在他手中，总能出现在最该出现的地方，进行着最有效省力的格挡。
枪尖在剑影中若隐若现，每一次闪烁，都精准地打断艾蕾攻势中最流畅的那一口气劲。
艾蕾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感觉自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技巧都被无声无息地化解，那杆长枪和它的主人一样，沉静、从容，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稳定。
她明明攻势如潮，却感觉自己才是被完全掌控的一方，所有的行动都被预判，所有的杀招都被轻描淡写地抹去。
不甘让她打破打的矜持，终于用出了一道战技。
“流金！”白色的剑气如同崩碎的晶棱，数十道不规则的细小剑气被艾蕾不停斩出，从四面八方向顾意袭来。
顾意终于迈开了脚步在剑气中或是躲闪，或是格挡。
“咚咚咚！”
碰撞声密集如雨，终于，在一连串疾攻都被那看似随意、实则固若金汤的枪势化解后，艾蕾力竭般向后跃开，持剑的手微微颤抖，胸口不断起伏。
顾意也站定脚步。
“咔嚓~”
他手中的木枪枪杆爆开无数裂纹，一声轻响，这把沉训练枪承受不住连续的冲击，寸寸碎裂。
艾蕾看着顾意，眼中充满了困惑和挫败感，她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和顾意的差距。
“速度很快，力道也够。”顾意平静地开口，“ 只是你太想赢，太想证明你的攻击能突破我的防御，以至于你的剑法只剩下攻这一面，失去了从容和耐心，也就失去了感知和应对变化的能力。”
他也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印象中都很沉稳的女孩，好胜心居然会这么强。
“好了，这个问题慢慢想，先去休息一下，一会我给你说一些长剑的技巧。”顾意看着艾蕾失落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印象中的艾蕾可露不出这种表情。”
说到底，艾蕾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顾意给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当一个人最引以为傲的领域被别人彻底碾压，感到失落和自我怀疑再正常不过。
而顾意，某种程度上也是故意的，他通过这场指导战看到了艾蕾目前最大的致命缺点。
现在由他来点破，让她深刻认识到这一点，总比她将来在真正的战场上，被敌人打得一蹶不振要好。
世上从来不缺天才，顾意也早就做好了被人在长枪上碾压的心理准备，或者说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