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呐,寝室长说得对,快道儿来的钱存不下。”
当船队行驶在海上时,梁撞撞摆弄着小桌子上仅剩的几十个铜钱感叹道。
一千二百两银子,全被康大运拿走了。
此次出海船队,由六十艘比漕船略小的浅船组成,这基本是康大运全部、也是最大的动产。
更是走暗线搞走私的船队,不在市舶司的登记簿上。
若按照康大运说的“每说服一条船,需支付一百两银子”,梁撞撞得支付他六千两。
经过一番几乎要动粗的讨价还价后,梁撞撞才把价格砍到每船五十两,也就是说,梁撞撞因此又欠了康大运一千八百两银子。
加上《抵债契书》上标注的八千六百两银子,梁撞撞的债务成功过万。
“寝室长还说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我急什么?我欠钱,我是爷!我骄傲!该急的是姓康的!”
梁撞撞恶狠狠往嘴里塞了个枇杷干,酸酸甜甜,却没抵住多少晕船带来的恶心。
梁撞撞以为,每船上的人给五十两,是康大运用来“买”他们答应带自己随船出海的打点费。
毕竟不给任何好处,人家凭啥同意在这种非常忌讳的事情上妥协?
但实际上,康大运只用一句话通知船工们:“今次出海,我将带上梁姑娘。”
然后就被全体接受了。
为啥?因为船工们都听说过: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还有一些嚣张;她有一些叛逆她还有一些疯狂,她看到风儿就起浪,敢杀倭匪也敢把祸闯。
这个姑娘就是梁撞撞。
对于救助过自己的人,大伙儿都是没意见的。
梁撞撞被骗了,但是她啥也不知道。
“你晕船?你爹不是船工吗?”康大运走过来,看着桌上的枇杷干,有些不解。
“你什么逻辑?我爹是船工只能说明他不晕船,能说明我吗?”梁撞撞看见康大运就没好气。
都那么有钱了,干嘛非与自己计较!
康大运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嘿!他还耍上脾气了,跟谁俩呢?这就是我家寝室长不在,要不然,看削不死你!”梁撞撞嘟囔。
自梁撞撞出生以来,除了爸爸妈妈,对她影响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寝室长,那个爽朗的东北姑娘;另一个是非遗传承馆的馆长。
每当梁撞撞受气吃瘪,寝室长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她出气。
“姐哎,你咋不跟我一起穿来呢,我想死你啦!”梁撞撞仰脖嚎叫。
“你想谁了?”康大运又走进来,怀中抱着好大一筐山楂。
“山楂?你竟然有山楂?”梁撞撞感觉腮帮子酸胀,口腔内瞬间就口水满溢:“太好了!”
康大运侧了侧身,躲过梁撞撞伸过来的爪子,执着追问:“你想谁了?”
“想你,我想你啦!”梁撞撞回道。
康大运的桃花眼眯了眯,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答案令他愉悦。
梁撞撞抢过箩筐,很沉,能有四五十斤。
梁撞撞抱着筐就啃起山楂来。
这是野山楂,个头小,啃起来麻烦,还特别酸,但这正是她想要的啊,才吃一个,就不怎么恶心了。
“你、你刚才说……想我?为什么?”康大运背着手,看梁撞撞的馋样子很是开心,眼睛都笑眯了。
梁撞撞:“想你去死啊!该死的奸商,连自己队友的钱都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