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朝最重孝道,若学子得此名声几乎就是灭顶之灾,会被直接抹杀前程。
康氏族长经过这会儿功夫,已经冷静下来,他愕然发现此行的节奏被打乱了。
以往数年对这对祖孙的骚扰,他其实深知陈氏是个狠角色。
想当年康三太爷的媳妇到处传谣说陈氏不守妇道,一把年纪却勾三搭四,数次出入某位中年秀才家里,这才让孙子进了学堂。
谣言甚嚣尘上,那位秀才气怒,把刚进学堂没几天的康大运又给逐出学堂。
老夫人一气之下将康三太爷告上公堂,可主簿收了康三太爷的银子,怂恿县令判老夫人诬蔑,由此,老夫人更加有理说不清。
老夫人却没有被吓怕,她越级上告到府衙。
平民越级上告,需先挨四十大板。
老夫被打得连连吐血,神志几近昏迷,却依然咬牙忍着,开口便是“别人可以诬我、毁我,但我不能连累那位秀才受辱!”
官司打赢了,县令和主簿最多就是被知府狠狠斥责一顿而已,但康三太爷却为此花了好几百两银子交罚金以及安抚县令和主簿。
老夫人也因此为那位秀才正了名,也为自己洗清了冤屈,那位秀才到底还是将康大运收入了学堂。
所以这次上门,原本的计划就是先说些客气话,打打感情牌,然后再切入正题。
可谁想从进门就不顺心,以至于现在闹到僵持的份上。
老夫人这一摔杯子,场面登时安静下来。
康族长生怕老夫人直接下令赶走他们,赶紧咳嗽一声:“咳咳,放肆,无礼!平日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都坐回去!”
这一声像是在训斥族人,实则把老夫人也骂了进去。
康大运可不惯着他,冷声说道:“规矩没学好就别出门,哪儿来的都回哪儿去!”
“你……”康族长刚准备好的说辞立马给气忘了,抖着手指向康大运,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康二太爷始终没有出声,几个兄弟中数他看着最平庸,却也数他最奸滑,向来不出头,但便宜从不少占。
此刻,眼看着场面又要僵,他此行的目的还没达到呢,怎能任凭这样闹下去,不得不出面打圆场:
“荆川,带着你弟弟们坐回去!不像话!怎能在四叔婆家如此喧闹!都坐回去!四弟妹啊,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康字……”
梁撞撞在门口对康健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康字?一笔连一个康字都写不出来吧?”
康健忍了又忍,还是出了声:“是。”
厅里,康二太爷也忍了又忍,继续说道:“四弟妹,我们这次来,是一片好意;
你看,你们这一支搬到城里这么多年,也不回老家走动,老家人都惦记着你们呢;
虽说四弟妹对家族有些不满,不爱搭理我们这些老家伙,但大运毕竟是康家的后生,咱们岁数都大了,就爱看着孙男娣女承欢膝下;
大运不来看看我们这些长辈,我们这些老家伙腿脚还算中用,来看看侄孙也无妨,都是康家的后辈,想的紧呐。”
“哼……”老夫人鼻腔里哼出一声,正欲开口打断康二太爷颠倒黑白的说辞,梁撞撞又在门口不消停了: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长辈能大老远的上门给晚辈拜年,可见你家富得流油遭人惦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