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出了闹市,又出了城门,大年初一喧嚣热火的气氛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荒野的清冷。
梁撞撞认真吃车里的小零食,并没有看到车帘外的景色。
反正对面这人也不会卖了自己,自己现在可还欠他八千多两银子呢,欠债的都是爷,梁撞撞放心得很。
“梁姑娘,”康大运整理了一路的思路,终于理清头绪,准备问问梁撞撞的意见:“我觉得你说的建书院这个想法甚好,可以与我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的吗?”
梁撞撞头不抬眼不睁:“五十两。”
康大运:“好。”
梁撞撞:“就看你们这儿学校太少呗。”
梁撞撞能告诉他,在自己的“故乡”,开医院、开学校都可赚钱了吗?
就算钱没那么多,办个补习班都比开饭馆来钱快。
康大运:“你看见过很多书院吗?在哪里看见的?”
梁撞撞:“梦里,梦里啥都有。”
康大运:“……”
让你说我“非跟狗比”,老子能给你好脸色才怪!梁撞撞使劲儿地嚼酥糖,仿佛那是康大运的脑壳。
五十两银锭出现在酥糖碟子边上,梁撞撞0帧出手,将其收入囊中:“大佬,请提第二个问题!”
“梁姑娘似乎很看不上男婚女嫁之事?”康大运似乎无意识地把玩另一个五十两的银锭,却用余光关注梁撞撞的反应。
“咕咚!”梁撞撞咽了下口水,就要开口回答。
“请梁姑娘用心回答我的问题,若像刚才那般敷衍,我会将你上次生病的花费补充在《抵债契书》上。”康大运忍笑提醒。
梁撞撞坐直溜了——关系到五十两银子呢,嗯,赚钱的态度是得郑重:“也不是啦,我看不上的是动机不纯的婚姻态度;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句话听过没有?
把你们男的当长期饭票,你愿意不?
三妻四妾一大群,个个把你当饭票,今儿跟你要新衣、明儿跟你要脂粉,后儿让你花钱给丈母娘大舅子小姨子买房置地,你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不?
同样的,娶个女人回来洗衣做饭生孩子伺候公婆打理中馈,问问女人愿意不?
洗衣做饭伺候公婆,有佣人就够了;生孩子,随便是个女的就行;
打理中馈有管家就足够,反正是过路财神,中馈在他手里也不属于他;
干嘛非要娶个女人干这么多活儿?
就为了养一个女人比养一群佣人便宜?
别的女人如何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犯这个贱。”
这次,康大运把玩银锭的动作是真的无意识了。
他从没有想过,婚姻如果被细分职责,竟然这样索然无味。
车外是荒草野地,野地荒草,乏味的紧。
车轱辘不时碾过土块、石头,声音也单调得很。
康健和康康骑马护在马车两侧,也陷入沉思——让梁姑娘一说,成亲好像真没啥意思。
“喂,给钱呐!”梁撞撞高声提醒:“别装糊涂!”
“哦、给。”康大运没有完全回神,像个木偶般就递过银锭,在梁撞撞就要碰到的那一刻却突然收回来:“难道婚姻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拿来吧你!”梁撞撞暴力抢过银子,在衣服上蹭了又蹭,装进口袋:“那是第三个问题了,得加价,六十两。”
康大运:“……”
康大运从座位底下拖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面值一百两的银锭,而且非常新,锃亮锃亮的,比梁撞撞刚得的那两个生了黑锈的银锭可漂亮多了。
梁撞撞杏核眼直接瞪成铜铃,双手情不自禁就伸了过去,虽不至于要拿,但摸一摸也好呀。
“啪嗒!”
康大运把箱子盖扣上:“这些,够我们畅聊吧?”
“够够够,阿雷阿雷阿雷!”梁撞撞对着康大运双手合十——这可是财神呐,得拜!
康大运:“阿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