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中有人打开了桐油罐。
与村人逃命时大包小裹携带粮食、衣物、银钱不同,工匠们只带了少许他们赖以谋生的工具。
因为他们的积蓄早被黑旗卫搜刮一空,家里根本无甚值钱之物。
若说有,便是他们的工具,这些东西黑旗卫不要,因为工匠没了工具,以后还能从他们身上搜刮什么?
就算割韭菜,也总得给韭菜留个根不是?
赵木匠的桐油这时派上了用场。
康大运将外袍脱下来,就要往罐子里捅。
“哎你干啥?”梁撞撞赶紧阻止。
“点个火把,不然什么都看不见。”康大运说着,把袍子团巴团巴就往罐子里探。
梁撞撞攥着一角布料使劲往回扯:“你别……”
“这时候了,还心疼袍子作甚!”康大运喝道。
康大运就觉得,梁姑娘到底是个女子,很多时候拎不清。
就比说刚才,洞都要塌了,人群那么混乱,她居然还有心思抓着那读书人揍,那都不是不合时宜了,而是不知死活!
“谁心疼你袍子了?又不是花我钱买的!”梁撞撞终于把袍子抢过来,牙齿咬住腰身位置,两手使劲一拽——呲啦!袍子前片下摆被撕掉。
正好方方正正一大片,梁撞撞把阿黄兜上,抓着布料的两个对角系在一起,往脖子上一挂,然后才对康大运说:“做你的火把吧,剩下那些布料足够了。”
康大运:“……”
对梁撞撞来说,没有什么合不合时宜,对任何事物,她有自己的取舍之道。
她揍那个斯文败类,是因为她已经把冯叔这些工匠划归为自己的合作伙伴,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就得自己护着,谁欺负都不行!
包括阿黄和它的孩子。
危难来临,她首先要顾的是自己人,而非那些村民。
那些村民跟她有个毛的关系?
一群被惯出毛病的白眼狼!
梁撞撞摸索着寻找刚才那个火把,毕竟那是根能举着的木头,边念叨:“本来我还和连叔商量怎么把人分开呢;
我都想好让你们假死脱身的办法了,趁着大伙儿慌乱的势头,你们全都滚下山,就说山上塌方,把你们都给埋底下了;
这下倒好,直接把咱们全给埋山洞里,老天爷你是来真的啊!”
突然,梁撞撞的余光瞟见工匠们身后的位置似乎亮了一下。
因为本来洞里漆黑,只凭康大运手里火折子那豆大的光亮,她根本看不清工匠们,可在那瞬间,她似乎看到工匠们的轮廓。
“咔……轰隆隆!”
一声霹雷似乎就在头顶炸响,震得梁撞撞一哆嗦,连奄奄一息的阿黄也抖了一下。
“我滴个天!”梁撞撞想拍拍心口,却拍在阿黄身上。
阿黄挣扎着将头伸出用康大运袍摆做的包袱,似乎在寻找它的主人。
梁撞撞突然一个激灵,一把抓住康大运:“快快,那边,那边能出去!”
刚才梁撞撞看到的是山洞尾部工匠的轮廓,紧接着就炸起响雷,那说明之前是闪电的光透过来了。
山洞里能透进光,不就说明那个位置洞壁很薄吗?
“赶紧往那里踹两脚!肯定能出去!”梁撞撞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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